“那殿下您看……?”
“好端端的,提那些何為?”他沉默半晌,俄而吐出輕飄飄的一口氣,“我早都忘了,偏你記得卻緊。”
他輕笑道:“你內心清楚得很,還裝甚麼傻?”
“送鸚鵡的是他,昨晚吹簫的也是他。”殷染道,“他恨我麼,紅煙?他為甚麼要如許作弄我?”
她說:“疼。”
真是說著鬼便遇見鬼。
他道:“雪後的氣候,老是最冷的。”
***
她笑笑,“可不是麼,殿下說的有理。”
紅煙冇明白:“您是說他和許賢妃……”
積雪的天井中一張石桌、兩張石凳,段雲琅正與癡傻的大兄對弈,口中循循善誘:“阿兄你看,隻要把我的這些白子包起來,你就贏啦……”
少年俄然走了過來,低頭在金漆托盤上挑遴選揀了好久,拿出了一支金鑲玉的雙股釵,道:“這不是我大兄的東西麼?”
“你便奉告你阿耶,”本地一聲,是段雲琅落下了一子,“他隻要看好沈秀士,至於這個殷寶林,與他無乾。”
她不答話。
暮色徐緩,含冰殿後的禦溝已結了冰,枯死的草木靜止而低垂。女人坐在枯草叢中,雙足放在冰麵上,手肘擱在膝上,悄悄地吹著,還是那一曲《湘君》。
殷染自那日從禦花圃光著腳飛跑回含冰殿,腳底便颳了幾個創口,本來好完整了,許賢妃叫她在殿中跪上三個時候,那舊傷竟又發作起來。她一瘸一拐地回到含冰殿,兩邊廂的房間都各各開了門窗,裡頭的女人或者明目張膽地望她,或者竊保私語地說她,她全當不見,進了本身房間,便將那鳥架狠狠一推。
他跟著張士昭將各宮走遍了,日頭偏西,張士昭勸他早些歸去。他卻道:“小王現在既掌左翊衛,便不該回得太早。公公操心,小王還想多走上一走。”
一個細弱的聲音在枯萎的灌木叢後響起。
這話鋒利,聽得紅煙倒抽一口氣,不敢再作聲了。
“不是不是,”殷染連連擺手,“我與賢妃本就有親,他約莫怕我們走得太近,才使這一招。賢人本來也不會專寵許家的人,他想必曉得,纔敢這麼大膽量挑逗我。”
他麵子地迴應她的笑,略略抬手,將那雙股釵悄悄插入她的髮髻。釵上垂落兩枚紅玉,在她的鬢邊悄悄閒逛,映得她雙眸透亮如星子。
吳寶林當即接腔:“不是罰了殷寶林半個月的例錢麼,還是領點東西的好。”
母親是恨她的吧?必然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