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琅的手緊攥成拳,在大袖底下悶出了滿掌心的汗。
“正因如此,”他漸漸隧道,“兒臣纔不能見她。”
“你當年為何被廢,你忘了?”他一個字一個字,冷冷隧道,“高仲甫搜來的一百三十二道證據,你忘了?”
這話安靜而帶笑,落在段雲琅耳中卻不啻一道驚雷,駭得他立即叩下頭去,“父皇!”
段雲琅漸漸地、漸漸地鬆了口氣。
他說得如此當真,段臻卻彷彿渾不在乎地擺擺手,溫顏笑道:“孔孟之道,不也有經有權?嫂溺而援之以手,不也是符合仁義的麼?人家救了你的性命,你卻還如許陳腐,朕看那殷娘子一介婦人,都比你懂事很多。”
段臻因而續道:“而況朕記得你與這殷娘子清楚熟諳的吧?三年之前,她還在含冰殿的時候,你幫她和大郎牽過線,是也不是?”
段臻凝注著他,帶笑的眼睛垂垂眯起,和順的假象如潮流般撤退,暴露了砂石粗糲的灘塗。
段臻沉默了片時,複開口時,話音竟是苦楚的:“說來講去,你底子不知本身錯在那邊,隻是因為朕廢了你,你內心怕了,才曉得了一點經驗。”
段臻見他神采如此,倒是先笑了,頗覺風趣似地,“這是怎的了,見著拯救仇人,聲氣如許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