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妓館的名字,竟然叫“十王樓”。
段雲琅嘿嘿嘲笑兩聲。那老鴇約莫終究感覺編不下去,閉了嘴。
段雲琅看這位阿兄,平素自命風騷,現在為了攀上許家這門外親,乃如此跌足了份,心中也不是個滋味。他並不曉得淮陽王和高仲甫之間的那些彎彎繞繞的難處,但想想這一年以來高仲甫對二兄的打壓,也約莫揣摩出了一些甚麼。
許氏微怔。
他的母親安婕妤在宮中,論年初已是老資格的人了,卻因出身胡族,並不受人待見。當年父皇還隻是十六宅中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出外喝酒時趕上了這個胡姬,*過後本也忘了此事,成果胡姬厥後找上門來,道本身懷了身子,逼著父皇將她留下。
“你如若另有點腦筋,”安婕妤怠倦地閉上了眼,“便該曉得這世上,獲咎賢人並冇甚麼大不了,獲咎高仲甫,纔是翻不了身。年前李美人那一樁慘事,還不敷讓你看清楚麼?”
段雲瑾停下步子,吊梢眼定下來瞧他半晌,“你昨晚做甚麼去了?”
許氏懶懶隧道:“我天然不會讓她咬住我。”
一個陌生的非男非女的聲音道:“我也感覺奇特,當初她一無統統,若不是靠了您和我阿耶,她哪來現在的繁華?如何現在還敢蹬鼻子上臉,同我們講起代價來了?”
段雲瑾神采垂垂地變了,變成一片灰敗。
安婕妤定定地看著他,過早朽邁的臉龐上隻一雙新月兒似的眼睛仍透著年青時候的靈動。他曉得母親疇昔確曾是個美人,麵貌比顏德妃或許賢妃隻高不低,可父皇自那酒坊中一次亂性過後,竟再也冇有臨幸過她。
段雲琅看他半晌,悄悄嗯哼一聲,轉過臉去。這便是“你們愛如何便如何”的意義了。
許氏早被段雲瑾的幾次無常弄得一年窩火,不過若不是段雲瑾,她與高仲甫又如何搭得上線?是以許氏想著,若高仲甫成心攙扶段雲瑾,那本身再如何窩火,也要將畫兒嫁入淮陽王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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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段雲琅換了一身端端方正的紫袍玉帶,出來卻被段雲瑾拐到了一家酒樓——背後的妓館。
段雲琅俄然懶懶惰散動了口:“這位便是殷少監府上的小娘子吧?”
段雲瑾趕緊過來打圓場:“五弟你莫鬨,我是至心實意去殷家求親了,殷娘子好不輕易纔給了我這個機遇……”
說著,他伸手撩開了水紅的柔紗。
雅閣當中,陳列簡淨,花香平淡,卻隻得一幾一席,到處透著妓館纔有的含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