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琅亦飲儘，轉頭瞥見段雲琮滿臉怔愣，心中卻也一軟，自給他斟酒道：“大兄，我們也喝一杯。”

他終究瞥見段雲琅的神采變了，心頭不由湧上幾分對勁。阿誰女人，當真是五弟的死穴，莫說碰了，連講上一句都能讓他冇法清算。

段雲瑾卻掩著麵龐舉杯喝酒，過了半晌才道：“我想如何，到了誕節上，你便明白了。”

“我來討杯酒喝。”段雲瑾咳嗽道，“五弟不會這點薄麵都不給吧？”

段雲琅揚了揚下巴，便有小廝來給段雲瑾麵前的酒盞滿上。段雲瑾正要飲下，卻聽他開了口道：“小弟生辰那日的酒，還未曾謝過二兄。”

是如許麼？

“因為你娶了媳婦。”段雲琮煞有介事地答覆。

“怎不記得？彷彿顏德妃也去找過，父皇說我們還小，看不懂書。”

如果內禪得成，他與殷畫入主大明宮，那天然，統統都結束了。

仲冬夜深，坐在地上，縱是墊了軟席，也還是有些冷，透進骨髓裡來。但酒倒是好物，喝了酒，渾身都在發熱，自喉嚨流淌過四肢百骸，又暈染到臉上來，映得瞳人都是灼燙的。兄弟三個彷彿好久冇有如許安靜而歡愉地在一起喝酒過了，防備卸去，麵具揭下，乘著夜色和酒氣，若能就如許回到疇昔的話，那也不錯吧。

“不消。來日若龍靖博起兵，你要謝我的處所還多著。”

“這倒風趣兒了。”

段雲琅挑釁的目光垂垂地沉了下去，最後，彷彿有些無法地笑了：“你當真那麼歡樂她麼？哪怕她膽小包天，拖你去死？”

段雲瑾攥緊了酒杯，聲音低抑著：“我不曉得。但我不是父皇那樣的人，我不會聽任她不管。她做了錯事做了好事，我都會給她清算。”

段雲琅舉杯，隔著一段間隔與他虛撞一下，笑道：“實在二兄何必管我呢？我如許一個紈絝閒人，最怕的就是人默算計。世道險惡，有二兄頂在前頭，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段雲琅對付地摸摸他的腦袋，持續道：“二兄敢拿如許的事與我談前提，就不怕我明日便將她送走了？”

段雲琅也笑：“二兄豁達。”

段雲瑾瞧他神采變幻，卻不言語，彷彿還想談談代價似的，心底有些好笑。“我說五弟，你常日總揣著十二個聰明，如何這件事情，做得如此不隧道？”

“那就不是諱飾，是你本來不清楚。”

段雲瑾沉著臉走過來，獨自坐在段雲琮的食案之旁，隨口問：“如何這麼想？”

段雲琅冇有推測他這番說話，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這設法實在很簡樸，或許每一戶平頭百姓家裡的男人都是如許想的，可出自他們段家人的口裡，就是那麼地……那麼地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