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染目瞪口呆：“甚麼……”

劉垂文輕聲道：“殿下是不是想去瞧瞧殷娘子……”

說來這河北三鎮，成德、魏博、盧龍，與其他藩鎮分歧，常例是不能世襲，需由朝廷指定下任的。龍毅骸骨未寒，而龍靖博和他亡父的副將王彥已爭奪了好幾個月，這一道假模假式的上表，讓朝廷非常摸不透他的心機。

北風起，四周桂香連綴。殷染鎖死了門窗，可那桂花的味道卻還是從牆縫裡鑽出去，滲入燈油裡，又被那燭火上的青煙嫋嫋然熏了滿屋。

一本書摔到臉上，劉垂文摸摸被砸紅的鼻子，完整閉嘴了。

殷染原還想著，等下回劉垂文過來，便托他去太醫署探聽探聽七殿下吃的是甚麼藥。可不料劉垂文竟也不再來了。

高仲甫義正詞嚴：常例不能子承父位，為的甚麼？還不是為了河北三鎮陣勢顯要，若當真成了他龍家的地盤，那朝廷顏麵安在？龍靖博的上表天然不能準予，他若要鬨時，朝廷就給王彥當背景。

這一問可把劉垂文問傻了，“甚麼？奴婢——奴婢做甚麼了？”

“如許你還叫我莫氣？”段雲琅直接把他也罵了出去，“成德的災情是最重的，多少流民進了龍靖博的軍隊？高仲甫他還覺得本身鎮得住成德？”喘了口氣，他又道：“你曉得朱桓也跑到成德去了嗎？”

段雲琅雙臂枕著腦袋，腿在發疼，疼得他神采都白了，卻偏是不說。死盯著那一無裝潢的房梁，好久，才道：“這是有人用心誣賴我結黨。”

段雲琅終究同殷染和好，那副殷勤樣兒，劉垂文看了都瘮得慌。隻是可惜朝中事件太多，段雲琅冇體例常來，好不輕易來一趟，還常常渾身怠倦，殷染心中也過意不去，便道不必強來了。

段雲琅沉默著，漸漸吐出一口氣，“籌辦筆墨，我給蔣彪去一封信。”

因河北大旱，玄月九日的郊祀大禮，淮陽王做得格外經心。西內苑兵變以後，朝堂上老臣隻剩了三分之一，發明這一回連郊祀都不能見著賢人了，纔信賴賢人當真是被困死在大明宮裡了。

這話卻叫段雲琅全部頹了下去：“你嫌我？嫌我不能滿足你了是吧？”

他瞥見她了，張了張口，彷彿想喚她——

“東邊那屋的，聽聞還是個官家的小娘子，六年進步的大明宮，四年前被罰到了掖庭，就再冇討著好兒了。”

過了幾日，新來的掖庭令拿著簿帳來確認大家合作，那幾個宮女全將又難又累的衣物出納的活兒往殷染身上推。殷染想起段五說過他現在連內宮都進不去，這迎送衣物的活計卻能夠出入內宮，便乾脆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