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琅睜著眼望著床頂，有一搭冇一搭地扯些不相乾的話，直到身邊人終究結壯入眠，四方沉寂得隻剩下兩小我交纏的呼吸聲。

她的唇，她的肌膚，她的軀體。

四周燈火煌煌——自賢人從少陽院出來，他就再也冇法忍耐在黑暗中入眠。他茫然地睜大了眼睛，燈火耀了出來，卻反射不出半點光芒。

***

“……七殿下。”

因而她懶惰地應了一聲：“高仲甫必定也明白。”

“早覓成龍去，江湖莫周遊。須知香餌下，觸口是銛鉤。”1

許賢妃也不由無法地笑了：“我也不是冇有探聽過，高公公隻說七殿下在流波殿，其他也不肯奉告我。現在我和你有甚麼不同？我連小巧都見不到了。”

段臻望著殿中那些檀木雕就的“燭奴燈婢”，隻覺那些死物彷彿都活了過來，光影堆疊，聲形碰撞，彷彿西內苑那日火辣的陽光又暉映下來，無數的鎧甲與鮮血、兵戈與屍身……他立即閉上了眼。

段臻啞聲道：“他是朕最後的兒子了。”

這總比疇昔他甚麼都不說的好。

“朕求你了，”他說，“朕求你，去跟高仲甫說一句，讓朕看一眼小七，好不好？”

“——小七！”

墨客將釣到的魚兒放生入水，殷殷切切地同魚兒說：快去化龍吧，莫在這江湖裡流落了；你所傾慕的那些香餌啊，內裡都藏著鋒銳的魚鉤。

段臻漸漸地倒回床榻上，聲音衰老：“他……很像……”

許賢妃彷彿仍不對勁：“為甚麼是小七？”

許賢妃俄然五指抓住他的裡衣，急聲詰問：“像甚麼？像誰？！”

段雲琅沉默了好久，才伸手拍了拍她，道：“這些事，都不必你操心。”

“你燒了清思殿勇闖少陽院，朝野高低，怕是認你的多些吧？”

她竟然又笑。

“我倒感覺高仲甫對二殿下也不實誠。”殷染抬頭對著床頂想了想，“二殿下現在是攝理國事，可擺佈羽林都受你統轄，二殿下冇有軍權了。”

偏不奉告你。

段雲琅抬動手臂，一下下給她梳理著半濕的發，漫不經心腸道：“賢人這回，恐怕完整栽了。”

痛就奉告你？

長髮披垂下來，他的吻落在她的喉嚨，牙齒悄悄地磕碰到，彷彿要將那薄薄一層皮膚之下的喉管咬斷。她收回輕微的呻-吟，卻冇有掙紮，眼中反而還出現了傷害的笑意。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與她對視，瞬息就被她的笑挑逗得滿身熾熱，探身又去吻她的唇，她冇有閉眼，眸光幽亮中惹人沉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