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娘子，我找不到彆人了……我隻能來找您。”他低聲道。

不知為何，殷染感覺這小孩的聲音有些發顫。

也不知在這夢境裡……本身是不是還會同影象裡一樣？

壓抑的宮牆內，深夜裡總能聞見女子幽幽的哭聲。像有甚麼東西堵住了她的喉嚨，那哭聲斷斷續續，令人窒悶。她忍不住想逃離，身周卻蔓生出一片濃霧，她撥不開，隻能拔足在濃霧中疾走……她甚麼也看不見，隻要那哀思到極處的哭聲始終繚繞在她耳畔……

那是段五的臉。

第112章――緣法（一）

殷染聽得摸不著腦筋：“甚麼？”

殷染常常念及鵲兒咽喉上那一道血口兒，老是心中發痛，想去查，卻無從動手。隻是在大明宮建福門的名籍上偷看到了鵲兒的名字，猜想鵲兒那一日是去了大明宮，再來到掖庭宮的，可她為甚麼要去大明宮？她又是在那邊遇害？

初秋的寒意滲進流派裡來，又遲緩地爬上了她的手足。

場景忽而變幻，到了暮春時節，滿城煙柳，那濃霧又垂垂滿盈上來。殷染趕緊眨了眨眼睛，卻見那小太子好似長高了些許，在窗下踮著腳，冒死往裡頭張望――

她也說不明白，不過就是一眼罷了，莫非能竄改甚麼嗎？恐怕不能的，她的母親還是會死，她還是要入宮，而她與他，還是會墮入現在如許不死不活的地步……

轉頭去看看，本身所未曾見過的，阿誰孩提期間的段五，是如何滿心依靠地望著本身的身影。

他穿的是宮內小廝的衣服，顯是混出去的。

“――咚！”

但是，滿頭滿臉，都是鮮血。自他那挺闊的額頭上流下來，濃稠濕膩，披髮著腐朽的腥味……

她從冇有……從冇有像現在如許地想他。

“可劉嗣貞就很好。”小孩頓了頓，又道，“劉垂文也很好。”

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糾結：“那約莫，寺人也有好人，有好人吧……你看這個寺人，他就殺了本身的主子，這就不是好寺人。”

殷染在一旁聽著，隻覺出一種深深的無法：本身當然是書讀很多些，可那小太子倒是自幼從權力場上掙紮著過來的，他或許說不出甚麼“君子不近刑人”的大事理，但他做的事情，卻比本身動真格多了。

顛來倒去地，她又開端做惡夢了。

小孩彷彿被難住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隧道：“冇讀過，你給我講講吧。”

然後，便是一陣難堪的沉默。

殷染慌了神了，狠命去合那門扇，那人卻開了口：“殷娘子……是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