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專門過來報歉,寧雨宣倒一時難以辯白,昨晚他冇有過來的真正啟事是甚麼了,但景玨既然已經低頭,她也不好再說甚麼了,“也不是甚麼要緊的事,這段時候你壓力也大,倒是該抽暇好好歇一歇,等這一樁事情忙完以後,比及了金陵,還會有更多的事情等著的。”
剛好此時,廚房那邊晚膳已經籌辦安妥了,春雪過來,請兩位去用膳。
寧雨宣看了眼身上的狐裘,又昂首看著星空,隻覺那深藍色的天幕遠得不像話,耳邊聞聲了景玨的問話,“現在氣候垂垂冷了,你固然體寒之症早已病癒了,也該重視保暖,也彆再讓本身抱病了,這病痛之苦,就算我故意幫你分擔,卻也是冇有體例的。”
用過晚膳以後,宮女們將殿內打掃了一番,寧雨宣便將他們遣退了下去,夜色深沉,月光如水,灑在庭前,殿前的兩株高大榆樹,因著入秋,葉子都將近殘落了,枝乾橫影在空中寧雨宣坐在台階之上,看著殿前不遠處的那片花林,當真是應了張若虛的那句月照花林皆似霰,美不堪收。俄然肩上一沉,寧雨宣回過甚來,卻見是景玨將一件狐裘披在了她的肩上,然後順勢坐在了她的中間。
“你說得一點都冇錯,”一點螢火自簷下燈火迴旋而來,落在寧雨宣的麵前,她伸脫手去,那點寒光便落在了她的指尖,“但是普通人並不曉得的是,螢火也隻要二十多天的生命,待燃儘它生命的最後一點亮光,最後也就剩下殘骸葬在枯草當中。”
隻不過寧雨宣倒是體味他,開口道:“廚房那邊已經在籌辦晚膳了,你今晚過來倒是冇有提早說,不然我還能親身下廚,這個時候再去,恐怕是來不及了。”
晚風悠悠,吹得人感覺舒暢舒暢極了,兩人彷彿之前也向來冇有並肩坐在庭前賞花看月過,一時候都有些沉浸這冗長光陰當中,兩人沉默不語,但彷彿是情意相通著,不消多說也能感受對方的表情。
景玨點頭,“嘗見前人書中所言,‘季夏三月,腐草為螢’,是說季夏時候,野草在三伏天中死去,螢火自腐臭野草中飛出,大抵是乾坤殿四周氣暖和緩,乃至於現在另有著這些螢火吧。”
乾坤殿的晚膳向來籌辦得都很精美,色香味俱全的,現在雲盛也已經斷奶了,廚房裡特地為他備了一些苦澀軟糯的粥以及雞蛋羹,由春雪喂著,吃得極其歡暢。雲月下午捱了一頓訓,用飯時也不敢多嘴,一吃完人便回了屋子裡。
景玨站起家來,拍了拍衣服上麵不存在的灰塵,“朝堂中局勢已成定局了,如果你現在要走,也不會對朕形成甚麼影響的,都隨你本身,你本身感覺高興便好,朕也冇甚麼可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