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大殤,天下知。一時宮內笑聲全無,渾身縞素,梨花帶雨。先皇駕崩,此時劉奭雖未即位,卻已是名義上的天子。劉奭跪倒在靈位前,幾日幾夜未曾閤眼。元公公老淚縱橫,上前疏導:“皇上請節哀,先皇已去,您可要保重身材啊!”
都說瑞雪是個好兆頭,果不其然。辰時剛過,雅竹就吃緊跑進殿,鎮靜地喊:“太子妃娘娘,皇上方纔吃東西了。”
“如果他們有體例,父皇現在何至如此?平時都自稱醫術了得,當今倒是個個都希冀不上!說甚麼無能為力,我看是他們醫術不精!”劉奭破口痛罵,說得痛心,眼裡已包含著哀傷的淚水。
劉奭卻隻是揮手讓其退下。
黃龍元年(公元前49年)十仲春,漢宣帝劉詢駕崩,太子劉奭繼位,改年號為“初元”。其養母王皇後為太後,上官太後為太皇太後。封太子妃王政君和傅良娣為婕妤,夏孺子為美人。
“是嗎?”王政君衝動得站起,嘴角流淌出淺笑,“看模樣,父皇的身材是有所好轉了。”
但是,不管是哪種,她都不管帳較。從她嫁給劉奭的第一天起,她就不想計算太多,她要的隻是她愛的人都高興。就如現在這般,安靜不爭,他還願和她講著統統難過與高興的事情。
“嗯。”劉奭悄悄應了一聲,便繞至一旁坐下,痛心的感喟聲從他嘴中傳出,“父皇好久都未曾吃東西了,怕是……怕是撐不了幾日。”
“皇——上——駕——崩!”
喪鐘幽然響起,沉寂的未央宮升起一片反響。殿內殿外,早已是哭聲一片。
連續下了幾日的雪還是未停,四周像是拉起了紅色的帳篷,大地立即變得銀裝素裹,浩大迷茫。王政君伸開手掌,晶瑩的雪花落在她的手掌心漸漸熔化成水,涼涼的冰意立即寒到內心去。
內裡跪倒著一片惶恐不安的皇室後輩,此時聞聲聲音,也是半點不敢出聲,仍隻是低頭跪下,顯現本身非常的傷痛。劉奭走進內殿,元公公翻開紗帳,皇上遲緩地伸出一隻青筋蹦出的手臂,又遲緩地垂下,“奭兒,你過來,朕有些話對你說。”
“父皇!”劉奭流著淚,悄悄地走到床頭跪下。緩緩飄蕩的紗簾恍惚了他們的身影,那一刻,他們除了是父與子,也是君與臣。
未央宮前,白雪茫茫。皇上病臥在榻上,麵龐乾枯的他雙眼暗淡無光,模糊的黃色紗簾背後,隻聞到幾聲衰弱的咳嗽聲。淮陽王劉欽坐立在床頭,神情哀傷,皇上拉著他說了好些話,內裡隻聞得見持續不竭的唏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