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寢殿床邊，宮女奉侍我和皇上脫下鞋襪，我們兩個對坐於床上。梅姑和宋語走過來，取下金鉤，將床幔放下，我略有些嚴峻的張望著床幔外頭的那一些身影，猜想花奴是不是正守在門外。直到統統宮人退出了正殿，將大門緩緩的關上，那略顯冗長的聲音留在了我的心底，在很長的一段光陰內，我都難以健忘。

我擦了擦眼淚道：“皇上本日所言，今後可不準狡賴。若哪日皇上待清兒不再如珍寶，清兒便離了陛下，守在這行宮中，再不見陛下。”殿下，若我還是你心中珍寶，你怎肯捨得將我拱手於人，華清尚肯為了你冒觸怒龍顏之罪，你怎肯留我在這行宮中，日日強顏歡樂？

皇上終究分開我有些酥麻的朱唇，低著頭打量一番，笑問道：“你臉紅了？”

澡雪堂的窗子大開，室內充滿了月影紗，晚風吹出去，那些白紗便如同漂泊在空中，彷彿雲霧瑤池。堂內的龍涎香寂靜燃燒，隻聽獲得水波搖擺的聲音。我踏下門路，水麵上蒸發的熱氣騰騰的裹住我的肌膚，讓民氣神一下子放鬆下來。我踏入池水，玫瑰花瓣刹時裹挾過來，和心底的一些躁動一起挑逗著我敏 感的肌膚。我作為一個尚未出閣的少女的彷徨和心底對侍寢的最後一點猶疑，跟著額上沁出的汗珠，一起溶解在了這一片霧氣中……

皇上悄悄將我的秀髮撥於耳後，喚道：“來人。”

他捧起我的臉，指尖在我臉上滑過，道：“你不必嚴峻，朕視你為珍寶，今後會好好待你。”

皇上看著我問道：“你驚駭了？”我搖點頭道：“清兒不怕，隻是有些嚴峻。舉凡女子初出閨閣，麵對要白首偕老的夫君，老是有些嚴峻的罷。”

淨身後，又有宮人引我去了白玉方池，替我寬去外袍。白玉方池，帝後沐浴之所，池身鋪滿了漢白玉，底下還刻著龍鳳圖騰。池底另有兩條供水的暗渠，將水泄向其他混堂。

皇上笑道：“朕隻覺得你永久都是那遺世獨立的模樣，想不到竟也有如此女兒情懷，倒叫朕感覺你分外敬愛。”

我一雙手不曉得放在那邊，撐在他的胸前，眼神躲閃道：“許是，湯泉泡的有些久，被熱氣熏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