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若站在殘月身前,傘下賤淌的雨水灌溉在殘月頭上。心機剔透的宮女從速舉高綃紗燈籠,照亮殘月慘白而毫無神采的臉,不悲不喜恐懼無懼。林嫣若冇看到殘月哀號告饒,隻覺心口一團濁氣不上不下難以紓解。
靈伊一把抓住林嫣若纖細的手腕,順手一甩,林嫣若差點跌倒,髮髻上的金步搖混亂搖擺,倍顯狼狽。
靈伊一身勁裝,長髮潔淨利索地束在腦後,一張淺顯無奇的人皮麵具,聲音雖是決計粉飾的粗暴卻也隱透幾分女人的嬌脆。
“若不是春水為本宮擋了一劍,若不是皇上及時……”
雲離落寒眸微眯,繃緊的俊臉神采凝重。殘月反而恐懼昂首,與他四目相對。本就是為他的女人來討公道,現在又怎躊躇不發話了?他目光鋒利似能看破她的心機,眸子裡模糊躥起兩簇火焰。
正在這個時候,幾道宏亮的鳴鞭聲劃破傍晚雨幕的寥寂。
靈伊和寒刃眸光一凜,周身滿盈的蕭殺之氣當即嚇得一眾內監再不敢向前一步。
“這會兒如何跪了!本來你這賤人就偏喜在聖駕前惺惺作態!”林嫣若又期呐呐艾飲泣起來,“離落哥,若兒的臉就是這個閹奴和賤人打的!”
當年雲離落為避奪嫡之嫌,決計在太後與其父皇麵前隻示愛好文墨書畫,神馳閒雲野鶴般的蕭灑日子。天賦子也曾帶其伴駕出征,派徒弟傳授工夫,何如委實不是習武質料,隻學會幾手翰單防身招式。朝臣雖讚其賢德宅心仁厚,卻也歎其胸無弘願匱缺將相偉略。
矯健的內監們一擁而上……
任誰見了猛一眼都會感覺她是男人。
“半男不女的狗東西!本宮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林嫣若掄起一巴掌就打向靈伊……
“拖出去打!”他終還是發話了。
雲離落帶著林嫣若率先進屋,一幫人站滿屋裡屋外,浩大氣勢委實壓人。
殘月恐怕林嫣若再來惹事扳連寒刃,早早打發他走了。靠窗而坐,窗外急雨打在窗欞上,濺起的水星子濕了她半邊襟衫。靈伊悄悄地站在屏風側,有一下冇一下擼著盤在腰間軟劍上的暗青穗子……凡是心有不安,她常常如此。
雲離落突地瞪向她,嚇得林嫣若抽了口寒氣,這才發明講錯,悔怨地咬住嘴唇。
殘月抓緊行刑長凳的邊角,板子下的灼痛逐步麻痹。
“這麼多年,我未曾對你有過一點好。罷休吧,你也輕鬆,我也輕鬆!”殘月哽著聲音祈求他。
恭敬而恪守禮數的口氣,如萬箭穿心讓她痛得音語凝噎,隻能笑著,再笑著,儀態萬千端莊嫻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