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恭那裡會說不好，隻覺著自娶了沈氏的確事事快意，再無半點不順心，渾不知婆媳已無形中比武一次。沈氏又取了新衫給何恭試穿，一麵道，“母親做壽時的衣裳，我已托人去做了。按理母親的衣裳都該我做纔是，隻是有子衿這調皮的丫頭，竟一時半刻也離不得我。再者，母親勞累了大半輩子，該是享些清福的時候了。姐姐托人給母親捎來的衣料子，多是綢子緞子，我之前也冇做過，倘或做的不好，倒糟蹋了東西，何況又是姐姐著人送來的上等好料子，更得細心。我想了又想，便尋了妙手坊的裁縫幫手，精邃密細的做上一身，到了大壽時穿，既麵子，也是我們後代的孝心。”

何子衿伸出兩根肉肉的手指，“爹爹，兩間，書房！我，睡一間！”倒不是她成心說話簡練，實在小孩子口水多，說話多了輕易叫口水嗆著。故此，何子衿臨時隻得言簡意賅著，想話嘮一回都不成，天曉得她有一肚子的事抱負跟她娘掰一掰哩。

李氏樂得不成，笑，“你看，她似聽懂普通。”

李氏指著她笑，“你這也是做孃的人了，細心子衿笑你。”

何老孃將嘴一撇，不屑，“一幅項圈手腳鐲就拉攏了你，你這眼皮子也忒淺了些。”

她爹返來的時候，何子衿在隔間兒早聽到了，她硬是冇動，就是拿喬等人來叫。翠兒一來，她也冇擺臭架子，很俐落的起家就去找她爹說話了。

何老孃聽兒子這一套話，心下更是不樂，冷了臉道，“隨你們去吧，歸正我給你提了醒兒。你媳婦年青，性子活泛，不樂意陪我這老東西在家悶著，這我內心清楚。隻是，要我說，縱來往，閒了往你賢姑母那邊坐坐，學些個貞烈賢淑倒也罷了。”

李氏沉默半晌，又笑了，道，“看，好輕易你捨得把寶貝丫頭抱出來給我瞧瞧，又說這些絕望的話。”

何恭邊幅雖平淡些，不過年紀恰好，身量亦佳，一襲天青色長衫穿身上，很有幾分斯文。沈氏看著點頭，兩指撫在何恭新衫袖口的鑲邊兒上，道，“現在家中事忙，鑲邊兒還成，可惜冇空繡些繡紋，不然纔是都雅呢。”

“嫂子冇見她調皮的時候。”沈氏笑謙兩句，實在內心也覺著閨女懂事敬愛。

何子衿對勁的再哼哼兩聲，湊在何恭耳邊嘀咕兩句，逗的何恭哈哈直笑，沈氏好笑，“這是說我好話了？”

李氏丈夫何忻與何恭是本家兄弟，何忻年過四旬，很有些家資。李氏是填房，年紀倒與李氏相仿，提及來這也不算啥，隻是到底不是原配，又因李氏生得俊些，便常在人們的話裡話外。李氏抱著何子衿，喜好的了不得，命人拿了奶糕來，還細心的問沈氏，“子衿會吃這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