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點頭,“這也好。”
何子衿道,“西園雜記。”
過了中元節,該上學的上學,該上山的上山,何子衿持續去朝雲道長那邊抄書,朝雲道長看她的鵝羊毫效力頗高,很有興趣的問了兩句。何子衿素有眼力,本日便帶了一套送朝雲道長。
總之,中元節過的熱熱烈鬨。
何子衿肚子早跟打鼓似的叫了一百二十遍了,非常不要麵子的吃了兩碗飯方罷。朝雲道長慢調斯理的喝著一碗青菜湯,道,“隻可惜這雞有些過肥,倘是剛長成三個月的小公雞,才最是鮮嫩。與這榛蘑一道燉了纔好吃。”
“難不成比我們這兒的鬆蘑還香?”要說蘑菇,何子衿最喜好的就是山上的鬆林裡的鬆蘑,這類天然的,純綠色的,鬆樹林裡長出的蘑菇,特彆是跟小母雞一起燉的時候,那濃濃的香味兒喲,何子衿剛一想,口水便有眾多的傷害。
“嗯。”山中秋色恰好,桌間一隻葦編的淺底簍子,內裡是十幾隻新摘的蓮蓬,邊兒上一個青瓷盞,圓滾滾半盞新剝的蓮篷,何子衿笑,“來時路上見芙蓉寺的小沙彌在摘蓮蓬。”
沈氏在一畔將成疊的紙錢碾開,何子衿與三女人撿了一碗餃子並幾樣乾果鮮果裝在了食盒,這是要拿去做供香的,何子衿道,“地府裡必定多是有錢人。”紙錢鋪子裡花腔也多,除了紙錢元寶,另有各式地府通用的幽冥銀票,幽冥地契之類,做的跟真的一樣。何家平常過日子儉仆,這上頭夙來風雅的,買了很多燒給祖宗花用。
“是真的。”朝雲道長答。
“鬆蘑每年都能吃幾遭,這類西蠻的蘑菇冇見過,不好分個高低啊。並且,這麼好吃的東西,必定死貴死貴的。”何子衿感慨。
女人們在家包餃子,何老孃瞧著時候差不離,便讓周婆子先煮一鍋,叫何恭與阿冽並小福子先吃。因要趕著去上墳,他們吃的早。何老孃在廊下摩挲著買返來的紙錢元寶,乾脆,“給死老頭子多燒些錢,缺甚麼儘管拿銀子買去。”
見朝雲道長看向她,何子衿便道,“雜記成心機,經籍那種東西……”當然,這個年代說經籍,並不是指和尚唸的經,而是一些儒家典範著作,科舉考的就是這個。何子衿道,“經籍古板的了不得,我思疑那裡會有正凡人喜好,就是我爹這籌辦考功名的,也不過是為了考功名纔看。我爹也喜好看雜記,偶爾看些史乘。史乘又不消深讀,隨便看看便是了。至於詩詞歌賦一類,我又不會作詩填詞。雜記卻分歧,看雜記,才氣看出意趣來。這年初,想著名的即便著書立說,也是往經史一類走,再有財大氣粗的,本身印些本身的詩集也不是冇有。但寫雜記則或是情之所至,或是鐘愛於此,或是漫筆所錄偶爾成書,以是我說看雜記才氣看出意義來。即便書裡隻寫一株花一棵草,卻也寫得明白,這花這草幸虧哪兒,叫人看得明白。不似那些大部頭,公說私有理,婆說婆有理,古板不必提,便是一本孔賢人的論語,上千年來多少人來註釋,恐怕當初孔賢人成書時,也冇的這很多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