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孃改正，“是有錢鬼。”

“嗯。”山中秋色恰好，桌間一隻葦編的淺底簍子，內裡是十幾隻新摘的蓮蓬，邊兒上一個青瓷盞，圓滾滾半盞新剝的蓮篷，何子衿笑，“來時路上見芙蓉寺的小沙彌在摘蓮蓬。”

“是真的。”朝雲道長答。

何子衿肚子早跟打鼓似的叫了一百二十遍了，非常不要麵子的吃了兩碗飯方罷。朝雲道長慢調斯理的喝著一碗青菜湯，道，“隻可惜這雞有些過肥，倘是剛長成三個月的小公雞，才最是鮮嫩。與這榛蘑一道燉了纔好吃。”

“中午可做一羹。”朝雲道長倒了盞茶給何子衿，何子衿忙雙手接了，呷一口，五官苦的皺成一團。朝雲道長展顏一笑，仙風道骨的臉上說不出的促狹，“蓮芯茶，清心火，平肝火。”

何子衿，“寫字快。”

朝雲道長含笑頜首，聲音裡都透出文雅來，“嗯，既不餓，那就且再等等。黃雞正肥，我這裡又有些榛蘑，不如燒一道榛蘑燉雞，隻是時候要久些。”

何子衿肚子裡腹誹了朝雲道長一出，方平了“擂鼓”的氣，厚著臉皮嘻嘻笑，“好說好說。”

朝雲道長點頭，“這倒是。”回想了一回何子衿握筆的姿式，學了一回，覺著不大便宜，問，“你本身做的？”

朝雲道長微微一笑，不睬何子衿狡言巧語，將手一揮，道，“你本身去找書來抄吧。”

“可惜可惜，傳聞榛蘑與蒲瓜同炒，是可貴的甘旨呢。”

朝雲道長一樂，笑，“腹中能擂鼓，自是有雅量的。”

朝雲道長看何子衿用過兩碗飯又喝了兩碗湯，不由讚歎，“這般好食量，子衿真是怪傑。”

何恭天然說好，挽了沈氏的手笑，“你這一說，我就想起我們子衿來。現在雖還小，今後說親定也要同三丫頭如許就說在我們縣，離得近，來往也便利。倘要說到遠處，再好的人家我也不能應允的。”

何老孃又道，“那也得有人給燒錢纔有錢呢，像那冇人給燒錢的，到了地下也是個窮鬼。”說著話，何老孃號召何恭一嗓子，“一會兒跟你爹說，叫他保佑你媳婦再生個小子！”又同何冽道，“多給你祖父嗑幾個頭，跟你祖父唸叨唸叨，你想要個小弟弟。”

“大千天下，無奇不有。”何子衿嚐了幾顆蓮子，讚道，“這類清爽味道，隻要新剝的蓮子纔有。”

女人們在家包餃子，何老孃瞧著時候差不離，便讓周婆子先煮一鍋，叫何恭與阿冽並小福子先吃。因要趕著去上墳，他們吃的早。何老孃在廊下摩挲著買返來的紙錢元寶，乾脆，“給死老頭子多燒些錢，缺甚麼儘管拿銀子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