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晗平生第一次罵臟話，邊罵邊墮淚，死死咬緊牙關，一點聲響都冇有。

當時下著暴雨，柳舒晗一眼認出了程秋亦的車。那輛車車頭已經完整看不出本來的模樣，柳舒晗心跳驟停，就這麼直挺挺地朝泥水裡栽下去，幸虧司機眼疾手快及時拉住她。

“舒晗蜜斯放心，蜜斯的車是顛末特彆改裝的，安然機能很好。”

“宋總讓我跟您說，程蜜斯福大命大，還活著。”

清算完餐具放進角落裡，柳舒晗重新坐回程秋亦床邊。

程秋亦轉頭，發明肩膀佝僂坐在她床邊的柳舒晗。柳舒晗衣服褲子上都是已經乾了的泥塊，連頭髮都被泥土粘的東一處西一處亂糟糟的，身上不知是甚麼古怪的氣味。她低垂著眼，目光渙散，彷彿整小我的靈魂被抽乾了，隻剩一具軀殼。程秋亦內心像被針紮了一下，她抬手去摸柳舒晗的臉頰。

還活著，還活著。

當時統統人都忙著把程秋亦往病院裡送，冇人在乎柳舒晗，直到雄師隊走了好久，載柳舒晗來的司機才扯扯她的胳膊提示她該走了。

柳舒晗回到家洗濯潔淨本身，又敏捷地熬了一鍋粥裝進保溫杯裡。她手上的紗布剛拆了冇兩天，傷口還未完整長好，手心上一道扭曲的傷疤，像蟲子一樣扒在手上。

程秋亦眉頭糾結在一塊，她艱钜地撐起家體前傾，想像疇前那樣抱柳舒晗，誰知柳舒晗撞翻凳子退出去老遠，歇斯底裡地大喊，“你彆碰我！滾蛋――”

“舒晗，我的頭很疼。”程秋亦側靠著病床圍欄，頭抵在冷冰冰的牆上，慘白的神采幾近和牆壁融為一體，“舒晗，我很驚駭，四周黑漆漆的，我甚麼也看不到，摸不到……舒晗，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柳舒晗輕歎一口氣，“用飯吧，粥涼了。”

柳舒晗盛好一碗粥遞到程秋亦跟前，程秋亦奉迎地對她笑笑，“舒晗，我的兩隻手都冇力量了。”

“舒晗，我冇事。”程秋亦抹掉柳舒晗臉上的泥巴，語氣衰弱。

阿誌模糊地擔憂，柳舒晗這模樣和疇前彷彿很不一樣，至於那裡不一樣他說不上來，隻感覺之前柳舒晗身上那股讓人隨時隨地都能會心笑出來的力量消逝了。

“我不能死，我就這麼死了，你如何辦？”

“腦震驚後遺症，冇甚麼大礙，過幾天就能出院了，柳蜜斯彆擔憂。”大夫皺著眉打量柳舒晗的衣裳，“柳蜜斯，病人身材衰弱，免疫力降落，您這一身……能夠會引發病人的其他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