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大牛一抬頭,下巴微微揚起,帶著幾分誇耀的勁兒,解釋道:“我都把這儲物戒的靈魂印記抹了,你滴上幾滴血,念一句‘寶出處我心,血引我為主’,就成了。”
我一聽,瞅了瞅他那兩撇稠密的小鬍子,忍不住打趣:“您扮孩童?就您這鬍子拉碴的模樣,可不太像。”
奎大牛一聽,眼睛刹時瞪得溜圓,儘是欣喜,嘴巴張得大大的,塞個雞蛋出來都綽綽不足,扯著嗓子叫喚起來:“真的嗎?我的好兄弟!你真能讓我受這香火扶養?這可太讓人不敢信賴了!如果然成了,我這金身可就有望了,指不定還能進階成正神呢!”
奎大牛一聽,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撇了撇嘴,嘟囔著:“你此人可真夠囉嗦的,罷了罷了,給你個戒指,把髯毛收好,瞧見戒指就能想起這事兒,免得轉頭咱倆都忘得一乾二淨。”
說完,奎大牛嘴角上揚,眼中帶著幾分長輩對長輩特有的體貼,衝我微微一笑。像是俄然想起甚麼,他眼睛突然一亮,身子前傾,興趣勃勃地問道:“你不是說有功德要奉告我嗎?這酒都喝到這份上了,也該跟我透透底了吧?”
奎大牛一聽,也不惱,抬手“唰唰”幾下,就把鬍子薅了個精光,還把髯毛遞到我手上,咧著嘴笑道:“這不就處理了!恰好,得把我這些髯毛摻在顏料裡,畫木桶的時候用上,裡頭就有我真身的一部分,我也能更靈敏地感知信眾的心機,行事便利。”
我歪著頭,眨了眨眼睛,當真揣摩了半晌,一本端莊地說:“這事兒不難辦。隻要不違背知己,碰上冇背景的好人,該脫手時就脫手;碰到難堪的事兒,懲辦不了好人,就多護著點好人,兩端均衡均衡,也算儘了情意。再不濟,你偶爾顯顯聖,恐嚇恐嚇好人,也行啊。這標準還不是你自個兒拿捏,歸正做好事的民氣虛,遲早遭天罰。你就算不能給好人雪中送炭,略微懲辦下好人,讓天道看起來公道些,那也是功德一件呐。”
奎大牛眼睛驀地一亮,仿若撥雲見日,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猛地一鼓掌,大聲讚道:“對!就這麼辦,哪能功德都占全乎了。上頭那位不咋管這一界的事兒,我做點分內功德,得些香火,還能幫襯著讓天道顯顯公道,想來那位也不會過分計算。”
我瞧動手裡這一把髯毛,內心不由出現一陣噁心,胃裡直翻滾,可臉上還得硬撐著,擠出一絲笑容,推委道:“建道觀還早著呢,您這髯毛又輕又不好儲存,還是您先收著,等時候到了,我告訴您,您再拿出來,免得我不謹慎給弄丟了,那可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