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翹想起當年晏都城內曾傳播的調笑話兒,這周振威新婚之夜,使出了斬將殺敵的蠻勁,把這將門悍女折騰的第二天就備了暖轎,哭哭啼啼回門了。
“如重新來過,你是否情願嫁我?”他又沉聲問了一遍。
官道上很溫馨,可貴能看到一兩個暗綽綽的人影,店輔皆比昔日關門早了很多,碎花城置在邊疆,又是軍事重鎮,這裡的人活得分外警省,可見,徹夜是要出大事的。
這曹家與雷家是八拜之交,曹重又是個義薄雲天之人,不顧自個女人是否甘心,硬是許給了周家那位爺,六品旗尉周振威。
稍許半晌,已至跟前,玉翹認了出來,是方纔守在秦惜月臥房門前的一兵卒,估計跑得急,他有些氣喘籲籲,站定後,才從懷中取出一黛藍色帕子,包裹著某物,遞到玉翹麵前來,解釋道:“這是侯爺讓給你的,他身上銀兩本日帶的未幾,請莫嫌棄,務需求收下。”
看著銀子,摸著佩玉,這麼多年,玉翹被餬口折磨的,早已不知淚的來處,而此時,在這酷寒肅殺的夜裡,卻硬生生的逼出了她的淚。
玉翹藉著月色,目送她們遠去。
“你肯定侯爺進了這門?”那位夫人聲音含著煩躁,帶著份遊移,“嬤嬤你如果弄錯,觸怒了侯爺,這罪惡但是不輕。”
冷靜俯身作揖,她回以一笑,臉龐雖秀色已逝,卻不測埠因這笑容,平白添了分楚楚動聽的味道。
如此一想,玉翹當即作了籌算,還是儘早回家躲過這一禍事,等明日再來求那秦惜月,趁還能苟延殘喘,定要將人為討來才行。
然後起家,玉翹毫無遊移的向門邊邁去,雖衣裳襤褸,卻彷彿模糊又能窺到,當年那可兒女人嫋嫋腰肢如楊柳輕擺的嬌媚。手悄悄握成拳,他垂眉沉思,眼瞅著玉翹已至門邊掀簾,那句話畢竟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如重新來過,你是否情願嫁我?”
玉翹怔忡的頓住腳步,實冇想過這威風凜冽的大將軍卻問出如此後代情長的話來。不由回眸望去,不測埠,他那如同雕鏤般棱角清楚的麵龐緊繃著,看不透心機的通俗眼眸當真專注的盯著她,彷彿她玉翹的答案,將會擺佈這位鎮遠侯將來的人生。
收回視野,玉翹悄悄摩挲著錦簾上精繡的那團嫣紅的牡丹,色彩濃豔似火,卻映不進她已暗淡滿布的眸子裡。
氛圍乾冷而凜冽,肆意襲向她僅著薄弱夾襖的身子,星月蒼茫,暮色濃厚,統統沉寂的似在屏息以待著甚麼。想著那位鎮遠侯的慎重警告,讓她儘早快快拜彆,想必徹夜的流春院定不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