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內傷的沈璧並冇有回府,先去了京中最大的藥材鋪。旁人隻知其間藥材鋪是南邊來的富商所開,誰也不知兩年前已經暗中換了仆人,現在已是沈家財產之一。坐館的大夫醫術高超,不輸太醫,為沈璧搭完脈,親寫藥方,叮囑孺子煎藥。轉過身對沈璧道:“養病需養心,公子愁眉不展,倒黴於養傷。”
“陳腐,”沈閥家主道,“這世上哪有絕對的事,展閥前車之鑒你莫非全健忘了,就因為最後還與廢太子綁在一起,才招致滅門之禍,展家還是太子妃孃家,我們與德王甚麼乾係,彆健忘了,德王妃的孃家姓胡。”
沈閥家主截斷他道:“世子年幼,與我們家並無血脈相連的乾係,萬一我們辛苦攙扶他長大,懂事了反而要來對於我們。你莫要勸說我甚麼沖弱可教,隻要他母族冇有死絕,就總有一日要來對於我們。你看看現在都城的模樣,鄭家人豈有一個好相與的,父子兄弟尚且如此,我們這類外人又能討得甚麼好。他們這鬥一圈,都城四大師族還剩甚麼,兩家毀滅,一家式微,隻剩我們沈家也討不了好。璧兒,趁現在還為時未晚,德王的事我們就此乾休。你彆忘了,我們不是處所豪強出身,我們是買賣人,做買賣老是有賺有賠,這一單就當我們賠了。”
沈閥家主看了他一眼,神采龐大,“他隻字未提。”
沈璧沉吟半晌,麵色乍然一變,“這是鄭氏宗親的意義?”
沈閥家主歎了一口氣,伸手在他肩上一拍道:“你自幼聰明,不管是學業還是買賣,一點即通,舉一反三,你接掌家業我非常放心,可有一點比任何學業和買賣都要首要,我本日教你。即使天下統統門閥都不屑提錢,但我們都曉得,財帛有多首要,可如果和命比起來,錢也就是那麼回事。彆說一半產業,就是全數冇了能換你我安好也是劃算。璧兒,你要記著,令媛不抵人才,隻要人留著,就另有萬般能夠。萬不成因財帛置身險地。”
沈璧苦笑道:“安陽郡王此人城府極深,善於運營,你不曉得他做的那些事……”
沈璧一驚,猛地翻開厚重的車簾,正都雅見鄭穆上馬車,兩廂打了個照麵。鄭穆微淺笑了一下,雙眸幽深如古井。
沈閥家主欣喜道:“你才情敏捷,想的不錯。我看這背後還是祁王的主張。”
沈璧大吃一驚,自從沈家躋身都城門閥之列,家中忌諱“商賈”二字,絕少主動提起,特彆是他的父親,冇想到現在倒把幫助德王的事比做買賣。他道:“對袁州的支助銀兩占了家中資產一半,半途而廢必定會傷到家業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