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穆聞聲神采未變，明顯是默許。

鄭穆內心如翻滾不休的熱油，混亂，焦灼、氣憤的情感幾近打碎了他的倔強。他腦中電光火石間已轉過量種猜想，這兩日都城的異動是來自德王的行動，固然還不知詳細內容，但放走舒府無疑是縱敵為禍。但當他望著舒儀遠去的背影，胸口彷彿被扯破了一塊，疼痛的滋味讓他一時茫然難以思慮，隻感覺倉促和狼狽。

這箭的力道，角度都非同普通，普通禁軍絕冇有如許的技藝，楊臣是文人，更冇有這本領。

鄭穆冇想到她竟然如許去擋箭，既驚又怒，放下長弓，目光緊舒展在她身上。

楊臣留下善後，命人將受傷的禁軍兵士安設救治。他站在城門上，朝著西南邊向瞭望，天氣烏黑，蒼穹如洞，燈火不及的處所仿如渾沌，一如他現在有些狼籍的心境。剛纔城門短兵相接的一幕他看得清楚，鄭穆有機遇留下舒閥兩人，但舒儀擋在阿誰衛士的身後，鄭穆終究冇有射出這禁止的一箭。

楊臣俄然大聲提示：“郡王不成。”

舒儀躊躇了一瞬，很快清算表情，走到這一步那裡還能轉頭，一夾馬腹，加快速率穿過城門。

到現在齊巍已知大事不妙，一旁禁軍都要圍攏。他自知命脈被捏在舒家人手上，但若明著違令，隻怕也難有好了局，他一麵跑到城門旁，擋住前麵要圍攏上來的禁軍，一麵大聲問：“傳令者何人？”

明知有傷害，任由他們拜彆，這不是鄭穆一貫的作派，那一霎那間他臉上掙紮痛苦的神采，楊臣瞥見明白，不由唏噓長歎，像師尊如許善謀能斷的人物，竟然也會被真情所困。另有阿誰舒家衛士，武功高超的驚人，另有舒儀經心信賴，甚麼時候舒家在都城中藏了這麼一號人物。

楊臣鬆了口氣，遲疑半晌，他開口道：“郡王……”

舒儀舒軒已經打馬衝到門前，城門隻開了一道細縫，堪堪容一人通過。

“令媛之子坐不垂堂，京中還要郡王坐鎮，現在千萬不成分開。追擊之事，就由弟子代庖。”楊臣道。

舒軒曉得這是最為關頭的時候，一聲低喝，內力運轉，手中劍收回嗡嗡的顫鳴，如銅錘鐵鑄普通，城門被緩緩頂開。禁衛軍士們見他一人之力用軟劍翻開城門，這等武功聞所未聞，都覺駭然。

分開前，楊臣叮囑帶隊將士，“莫要傷了阿誰女人，朝西南邊向定有所獲。”

楊臣見他一動不動，身軀繃直如石頭普通，竟是從未見過的神態，心下不由一緊，對擺佈打了個手勢，跟從來的衛士分為兩隊，一隊拱衛在鄭穆身後，另一隊拉緊韁繩，奔馬奔馳朝城門外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