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的來意已經說完,並冇有預期來的順利。舒哲麵色穩定,眸中卻早已淡了三分。才過了一盞茶的時候,陽光悄悄走進窗戶內,沐浴在光照下的舒儀彷彿玩膩了茶蠱,順手放下。舒哲用眼角餘光看去,她斜依著座,衣衿微微波折,衣裳的式樣是都城女仕極愛的束腰廣袖,袖口繡有玄邊,色采雖淡倒是儘顯富麗。頭上簡樸地梳了個少年髻,髮髻的飄帶搭在肩頭。舒儀以渙散至極的姿式坐著,唇邊掛著一樣輕漫的笑。
想起剛纔舒儀偶然提及的袁州明王,憂思又重上心頭。轉頭望了一眼,舒儀彷彿靠著椅閉眼憩息,他一臉憤然:“無才無德,如何也配做舒家的家主,連那嬌縱放肆的脾氣,十年涓滴冇變!”
躲在大石下的女童睜大眼,本已要張口叫喊,卻在聽到那女子開口之際噎在喉中。盈在眼眶裡的淚水滑落在臉上,瞳裡映著院中白梨寥落的美景,空茫無神。
“這時候,你還要問甚麼?”男人不滿。
男人笑了起來,聲音降落,笑聲極是輕浮:“老三的孩子早已死了,現在這個,是老爺子殺朱耀禮時從疆場上撿返來的。”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你懂甚麼,聖上要舒家把下代家主送到宮裡去,名上是皇恩浩大,實在是把下代家主送到宮裡當質子,老爺子權勢過盛,聖上已經開端顧忌了。你覺得老三一家為何會被朱耀禮這麼輕易就殺了,傳聞,那是聖上在背後表示的。老爺子也不傻,三麵幾個孫輩都已經大了,且資質不俗,送到宮裡就太不值了,從內裡撿個小的,隻稱是老三的孩子,送去宮裡也好,殺了也好,都於舒家無什相乾!”
“度?”男人失聲道,“無度不丈夫?”他臉上先是顯出好笑,沉吟半晌,麵色突然一變,現出驚奇,迷惑,連那雙暗黑無光的眸中都透暴露一些蒼茫。
撿返來的?
話完,這才感覺心中舒坦很多,他頭也不回地拜彆。
“本來是個迷路的孩子,”那小我悄悄隧道,他音色樸素,說話時冇有頓挫頓挫的調子,淡淡道來,自有令人放心的安靜,“你是哪家的孩子?如何跑到山上來了?”
“從你來的路走歸去,吃的穿的天然就有了。”男人說話時寒意逼人。舒儀情不自禁身子發顫,本已停下的淚珠又連成了線。
“小七!”舒哲忍不住提大聲音,腹中似有一團火熊熊燒了起來,“寧遠侯,杜若晉,那是天下聞名的‘三郎’,生子莫如杜三郎,爹孃無福命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