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絕望的是,聽到這裡鄭穆臉上仍然冇有動容,安靜的就像在聽一件完整無關的事,他的眸子黑極濃極,如同夜色。
舒儀眉梢微抬,“剛巧罷了。”
舒儀苦笑,“如果不是來都城一次,真冇有想到,自幼在江陵教誨我的人竟然是身份高貴的安陽郡王。”
她自幼跟從他習武,蒙他指導功課,在暗潮澎湃的舒家有了立命保身的手腕,心中對他既敬且畏,比及了懂人事的年紀,又暗自生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素,每到了商定見麵的日子,她老是暗自欣喜,把他說話的神態語氣細心記下來,夜深人靜的時候再拿出來幾次回味。
舒儀隻沉吟了一瞬,點頭道:“我不會如許選。”
鄭穆歎了一聲,“還是輕易心軟。”
舒儀剛纔另有些慌亂的心,反而垂垂安靜了下來。
鄭穆傾耳聽了一會兒,說道:“鄭衍遇刺一事,你如何參和出來了?”
鄭穆皺眉,彷彿不對勁她的話,“舒家世居高位那麼多年,獲咎的人不知凡幾,就是中了甚麼陰私暗害也不希奇。”他一句說完,神采有些沉,“如何?他一死,你倒是健忘了之前受的苦,一心向著舒家了?”
“應當不是,”舒儀輕聲說,“如果師父有如許的手腕,也不必來教誨我了,早就應當本身脫手報仇了。”
“我冇忘。”舒儀道,“舒家有人對我壞,有人對我好……我不能因為受過的磨難,就拋下對我好的人。”
“中毒。”舒儀聲音發冷,“用毒的人很有耐煩,用了三年的時候,等舒家發明的時候已經是藥石罔顧了。”
舒儀冇有一口承諾。
“你思疑我?”鄭穆低沉著聲音問。
比起當年她隱晦奉告交誼,他避而不見更加絕望和驚慌。
鄭穆麵沉似水,“你健忘了舒老拿你當擋箭牌,立你為傳人,你蒙受了多少暗害,背後裡吃了多少苦。”
“現在說的事關你性命前程,你該慎重考慮。”
舒儀看著他,“師父,你可曉得我家太公是如何死的?”
他從不避諱,對舒家始終抱著深深的討厭和仇恨,都有了明白的答案。
他的父親,雲州申王,傳聞在當年朱耀禮一案中暗中感化,導致舒老寄予厚望的第三子非命。舒老一向心中存疑,查明幕後本相後啞忍不發,幾年後終究尋到機遇,結合雲州官員彈劾申王謀逆。申王滿門皆被毒殺,獨一被救下的就是鄭穆。天子念他尚年幼,雙目已盲,再者申王謀逆一案疑點重重,便讓他在京中留下,成年以後敕封為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