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你身邊,以是你不消再回想疇昔了。”月光映照下,清俊的麵龐讓院中萬物都顯地失容三分,舒軒極淡又極輕柔地說,他靠近舒儀的臉,熱地熾人的酒氣噴上他的臉頰,似有似無的還夾著些許平淡暗香。
舒軒點頭,揹著舒儀,不慌不忙地漸漸往院東的配房走去。
舒儀閉起眼:“隻是想到疇昔了。”
尉戈提起酒壺,猛灌了一口,身上暖了起來,望著院中寥寂,不由想起――曾經和李俊一起把酒言歡,李俊戲言:你我倆兄弟,有此生冇來世,有難,大哥我頂,有福,你我共享――現在竟然一語成讖。心頭說不出的苦悶,多日來的壓抑一瀉而出,尉戈苦笑道:“有此生冇來世……你拋下兄弟一小我走了,真他媽不講義氣。”
舒儀見他如許行動,略感訝然,眸中閃過一絲不成捉摸的光芒,笑道:“侯爺真脾氣。”
舒儀道:“這倒輕易,回到了永樂城,一則,向朝廷上書,要求撥款賑災,二則,調劑昆州內的糧食儲量,必能解哀鴻之難。”
尉戈錯愕地看著,在轉頭那一頃刻,他彷彿看到舒儀眼中隱有淚光,可轉眼而逝,彷彿統統就是他的錯覺,舒儀低頭不再說話,他隻能道:“你等等。”疾步往配房而去。
入夜,舒儀展轉反側,難以入眠,隨便披了件外袍,走出配房。
“姐姐……”舒軒和順地輕喚,彷彿是春日溫暖的陽光,帶著融融暖意,“有我在你身邊。”
漫漫光陰如梭而過,他們卻彷彿還在昔日的梨院後山。
尉戈扯開酒壺封口,將酒壺口傾斜,壺中一半的酒傾瀉在地上,醇香襲人。
剛纔舒軒回身相對,月光勾畫出這少年精美無可抉剔的麵龐,狹長的鳳眼裡儘是明麗和和順,轉頭一刹,眸色趨於安靜,寒光如雪,悄悄地看著尉戈。
舒儀怔住,看著尉戈大口灌著酒,狂笑如哭。
“大哥常說不甘心,屈居人下,苟延殘喘,算甚麼男兒本質,如果能謀得一官半職,使得一方百姓儘得衣食飯飽,方纔心對勁足。可我現在算甚麼,閻王麵前走一遭,竟然連本身都不熟諳了,這麼多……這麼多人衣食無所依,妻離子散,我……我算甚麼……”
尉戈一顫:“人傑?我連本身都不熟諳了,還何為麼人傑……”
“你真是醉了,”舒軒坐到她身邊,看到她一頭如瀑青絲都散在地上,微微一歎,拾起幾縷她的髮絲,“姐姐明天看到那些,是不是內心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