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遞到舒儀麵前，溫談笑道：“我固然不會吹曲，這個如何？”

一旁的侍從看到了倒有些惶恐，趙寶最是機警，立即衝上來，接過尉戈手中的韁繩，掉隊幾步，跟在兩人的身後。

舒軒所騎的，是一匹通體如墨的戰馬，唯有四蹄烏黑如踏雪，它極不循分地甩了甩腦袋，噴出一口熱氣，直撲到舒儀的臉上。

那一個個音是顫抖亦破裂的，續續斷斷勉強連成了曲，尉戈細細辨認，才聽出那是一首江南的小調，原是清揚明快的調子，卻因為這抖落的音而哀婉盤曲，慼慼難言。這曲不成曲，調不成調的音，彷彿是綿密的網，緊纏著他的心扉，每個一音都扣在他的心口，沉沉浮浮，起起落落。

舒儀騎馬慢行於漫漫草原上，風一陣陣撲簌著長草，海潮似地滾來。她張望遠方，已認不出來時的路。剛纔分開行帳冇有帶任何侍從，走得遠了，才發明四周都是長草如海，不知不覺，竟已深陷此中。

“你是在找甚麼？”

藺濤雙眼一睜，出聲打斷尉戈：“侯爺錯了！弩族自古好戰，善於騎射，現在隻是因為內鬨騷動，故而有力南侵，倘若我等鬆弛，百年前的‘玉督之戰’就是前車之鑒，要曉得，天下雖安，忘戰必危。”

舒儀伶仃住一個行帳，就在寧遠侯的左邊。她看著侍衛忙近忙出，東西都是半個月前就備好的，卻也花了侍衛很多工夫。

舒儀抬起手，掠了掠他散落的黑髮，輕聲道：“我曉得你不喜好措置政事，明天這是大好機遇，將來要把握蒼龍旗，就要邁出這第一步，藺濤是身經百戰的老將，最擅佈陣，你千萬謹慎！”

遠遠地看著太陽，孤掛在西邊，薄碎的光鮮得力有不逮。她想了想，還是騎馬向著那亮光處行去。她的本性便是如此，神馳著光芒，害怕暗中。這像是八歲時落下的病根，那一時的暗中糾結著她的人生，從而竄改了原有的軌道。

舒儀站在行帳前，舒軒騎頓時前，他低下身，幾近與馬持平，含笑說道：“姐姐，我們共騎，我帶你去打獵！”

兵士們齊喝：“蒼龍！蒼龍！”陣容震天，彷彿一道巨雷打在平原上。

兩人緩慢上馬，一起往行帳飛奔。

羅子茂的闡發，她聽得明白，決冇有誇大。她在家中時也曾傳聞過，當今聖上威武果毅，雷厲流行，毫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舒儀笑地疏懶，悄悄轉過身來，一身雲錦衣裳，是通經斷緯極其精美的妝花，月白的底，藕色的暗紋如蓮，走的近處才氣看清，逐花異色，隨身而動，朵朵似要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