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鄭衍揚眉,“我讓人給你去拿件猞猁裘。”
鄭衍連著幾杯酒喝下去,酒味雖淡,後勁倒是濃醇,他半闔著眼,彷彿在想些甚麼。那胖劉公子瞧了兩眼,咧嘴笑了兩聲,低聲在身邊女子耳邊說了幾句。那名女子站起家,向鄭衍和舒儀走來。
世人又說又笑,胖劉公子也感覺對勁,悠長以來舒家壓在劉家身上的那口氣也感覺順了很多,他眼睛四下一瞟,就重視到舒儀心不在焉,心下驀地有些氣,心想,就算你是陪著四皇子來,也不必拿著冷臉瞧人。如許想著不由多看了她兩眼――素顏漆眸,身上不著金飾,膚白如雪玉似的,緩緩昂首時,眸中一閃而過的光彩,如同火焰。他已喝地半醉,心下微動,伸手就往她臉上捏去。
鄭衍又重新坐定。坐劈麵的沈家兩位早已看出他身份不凡,現在笑著敬了兩杯酒。
沈家兩位公子相視而笑,舉杯示賀意。胖劉公子揚聲道:“來,酒都冷了,重新溫過,本日歡暢,我們痛飲一番。”
舒儀把他們一席話聽地清清楚楚,越來越感覺如坐鍼氈。他們的談笑中彷彿都帶著刀,簇簇的寒光向著“舒”字砍去。這件事如果然的――舒家會落下的罪名將是私通敵國,滿門全誅都不為過。
楊臣淺笑道:“劉公子所說的又豈會是捕風捉影,四公子多慮了。”
“再過幾日就要下雪了。”鄭衍忽道。
“舒家也放肆了太久了,”另一名劉公子笑道,“弩族內鬨幾十年,恰好這時候來朝,嗬嗬,天命如此,不認命都不可。”
亭外暮色四合,沉沉靄靄不餘半點星光,婢女們換上熱酒又添了燈,燈火輝明,風聲一起,掛在亭角下搖擺不止,亭欄外本是一圍海棠,另有一半未乾枯,被那燈火一照,幽姿淑態如披霜衣,極淺地映在鮫紗上,暗香如同從紗上透了出來,滿亭生芳。
楊臣道:“三公子的婚事哪有我等置啄的餘地。”
鄭衍隻埋頭走,彷彿並冇有重視到身邊的人,冷風一陣陣地劈麵襲來,舒儀昂首望,藉著院裡的燈火,模糊看到黑沉沉的雲無邊無邊。
“難怪有些冷。”舒儀隨口應道。
胖劉公子一愣,冇想到常日不如何理政事的四皇子表弟會如許說,笑容凝在臉上。
鄭衍皺眉道:“不過是捕風捉影的事,何必張揚?”
舒儀放下酒杯,舌間那苦澀的味直順著喉衝進胸口。她自八歲起就和兄弟姐妹間有了隔閡,對舒老更是謹慎翼翼地對付,冇有想到有這麼一天,他們的運氣牽在一起――她擔憂本身擔憂小軒,也擔憂舒家。一封手劄要想置舒家於死地,她不信。但是這封手劄身後的權勢卻叫她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