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委地,暴露了她慘白肥胖的身軀。
或許,會有最後一點希冀。希冀那一人再為她展開庇護的羽翼。他若如大家獎飾的那麼賢明神武,當知那三千兵馬死的並不冤枉,她為衢州淪陷多撐了三日。
她又一次入了永和宮。隻是這一次是以罪人的身份走進。幽幽熟諳的香氣撲入鼻間,觸目所見皆是常日的豪華安排。他就端坐在殿中,換下一身沉重的龍袍,著了一身玄紫的常服。
“臣妾不平!鬼域地底,臣妾定要去問問先帝,三千兵馬換得潞州之戰勝利,這功過要如何算?!”
她要的未幾,隻願他聽她一言,多看她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雲羅慘白乾裂的唇一勾,聲音沙啞:“臣妾……來謝恩的。”
三日之功,但願能換得他一點慈悲。
她吃吃一笑,掙開沉香的手,輕歎:“我是該去感謝他饒我不死之恩的。鴀璨璩曉”
雲羅冷冷一笑,問:“皇後孃孃的意義是?……”
茶盞在金水磚鋪就的地上摔成了千萬片,有濺起的碎片劃過她的臉龐,一道血痕緩緩在她麵上蜿蜒,一點溫熱的陳跡從她傾城臉頰上流下,彷彿淚痕。
雲羅心中一跳,緊緊盯著他。四目相對中,他眼底的恨意惱意竟這麼深不見底。
雲羅猛地昂首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後。
日光垂垂從酷熱到了溫和,最後日暮西山,永和宮前始終冇有呈現那一道明黃身影。雲羅神采已煞白,搖搖欲墜。
“雲羅,你可歡樂?……”
她衝他嫣然一笑,柔聲道:“臣妾是皇上的人,至始至終都是。皇上好都雅看臣妾,華雲羅,至始至終都隻要皇上一人碰過。”
她知他恨她怨她,逐入冷宮是他最後的仁慈。隻是本日看交昔日情義都夠不上他的帝王之尊半片衣角。
……
雲羅想擠出一個笑容,卻發明本身連笑的力量都冇有。宮人簇擁著李天逍漸漸走來,近了,近了……他離她這麼近,彷彿觸手可及,但是還未等她看清,他就冷然走過她的身邊,徒留一個冷冷的明黃身影。
沉香被她的笑刺得心口一窒,不由更緊地拽住她。彷彿她這一去就再也冇法回還。
彼時是中午,日頭升到了頭頂,烘烤著大地萬物。熱浪撲來令人都幾近堵塞。雲羅病後衰弱尚不感覺熱,幾個內侍走了幾步就汗水涔涔。本來人來人往的宮殿之間因酷熱而變得清冷很多。
“好吧。”皇後歎了一口氣,“本宮隻是美意提示你。你不悔怨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