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是雨水的藍衫男一聲不吭，持續往下尋覓。

燈火明顯滅滅，車廂中一名側重色宮裝的女子坐在車廂中，風雨如晦，六合傾變，她玉雪似的眉間掛上一抹深深的憂愁。

她說完打起傘走出帳子。蘇晉大驚倉猝掠出一把將她拉住，惱道：“雲羅，你瘋了嗎？這類暴雨氣候你去哪尋他？你還懷著孩子呢！”

她烏黑眸看著麵前一樣狼狽的蘇晉，哀哀隧道：“阿晉，讓我去找他。哪怕他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屍首，親手為他入殮。我不要等！我不能再等……”

“寧遠將軍已在善後，一共死了一千三百三十七個兵士，傷兩千餘名。”蘇晉坐在氈墊上，渾身濕透，雨水在身下濕了一大片他都恍若未覺。擺佈出去還是濕了一身，換都來不及。

車廂中雲羅亦是一身泥水狼籍，重色宮裝早就換下，一身素服精裝上泥土點點，幾近再也看不出本來色彩。這一起上被雨水泥濘禁止，她幾次都要下車在雨中步行。行路艱钜，是她十六歲今後最難走的一次。

平坦的荒漠上有兩道人影在極遲緩地走著。時不時停下，翻開麵朝泥地的屍首。修羅場上，幾百上千的屍首分離各處，刺鼻的血腥味令人慾嘔。

死了……鳳朝歌真的死了，一千多具屍首，一千多個但願，她一一親手翻檢過的。

雲羅拿起油紙傘，捂著眼輕笑，隻是笑意未透淚已不住落下。她緩緩道：“他若死了，我要找到他的屍首。這最後一麵他不肯見了我，我總要見見他！”

“來者是誰？可有軍令？若無軍令，此處生人不成進！”兵士喝道。

殿外的暴風暴雨嘩啦作響，像是要將這天幕下的統統統統都沖毀。殿中的宮燈幽陰悄悄，看不清重重帷帳中埋冇著是甚麼樣的鬼怪邪祟。

宮裝女子看著車外風雨交集，眉一低，眼中模糊有水光溢位，長歎一聲：“已經三天了……”

雲羅緩緩轉過甚看著他，茫然地問：“等甚麼？等他的死訊傳來嗎？”

“他這麼無情無義……他說要還我的平生一世，本來都是騙了我……阿晉，你讓我去尋他。我要好好問問他……為甚麼要如許騙我！……”

宮女安撫道：“娘娘不消擔憂了，劉公公已跟皇上說了娘娘去佛堂中兩日為大晉祈福。皇上正在憂心這水患一事得空顧及。娘娘必然會找到鳳將軍的……”

“都找了。”蘇晉看著她，眼中帶著一抹憐惜：“一地的屍首，冇有一個活口。”

“雲羅！你瘋了！鳳朝歌真的死了！他死了！你不要再找了！”蘇晉看著她早已怠倦不堪的神采，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