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羅聽到這個動靜時正與宮女們縫製小孩兒的衣衫，她手一抖，針便深深紮入了指尖上。一顆豆大的血珠冒起。她皺眉看著，半晌不語。

運氣兜兜轉轉，本來竟是如許的安排。為了這一刻，他甘願身負這身罪孽和她一起走下去。

鳳朝歌猛地一愣，下一刻他已掠到了蘇晉跟前，一雙鳳眸緊緊盯著他，彷彿要將麵前清冷自酌的男人盯出一個洞。蘇晉不看他，垂眸隻看著杯中清澈的酒水彷彿這纔是他當下最首要的事情。

千言萬語，卻畢竟隻得一個眼神。

鳳朝歌舉起酒杯的手一頓，緩緩飲下，很久才道：“我曉得。”

……

好久，有下人前來，低聲問：“夜深了，駙馬要回房安息了嗎？”

蒙麵女子超出人群，看到了人群之首站著的雲羅，繡了花鳥的麵巾下紅唇一勾，冷嘲笑了起來……

殷寐含淚點頭，上前柔聲道：“現在已顛末端四年。皇上還忍心將她放在了清冷的庵廟中讓她孤苦平生嗎？”

一日他到了永曦宮中，殷寐拿了他常平常喝的酒水。李天逍見她未拿出禦賜的酒水，不由問道：“先前朕賜的菊花酒呢？莫非阿寐都喝完了？”

終究，他喝空了最後的一滴酒。他悄悄坐著等著。但是還是不醉。他眼底垂垂掠過自嘲。

……

華府，樓閣中。

倦意湧來，她縮在他的懷中沉甜睡去。鳳朝歌看著她沉寂的睡顏，低頭伏在她的小腹上聽著，他彷彿能感遭到內裡一個重生命在茁壯長大。

雲羅眼中垂垂潮濕，手中的酸李重逾千斤。

他，畢竟是個過分復甦的人。因為看得過分通徹，反而落空了對這個人間僅剩的興趣，生之無趣，死之亦無趣。而獨一能震驚他那顆清冷心的阿誰傾城女子早就芳心彆許。

殷寐忽地落淚，道：“臣妾前幾日得了皇上賜下的菊花酒，俄然想起了曾經太子府時有一名姐姐，善於伺弄花草，釀各種花果酒給皇上。當時，阿離姐姐也非常喜好她。臣妾……隻是觸景生情罷了，以是皇上賜下的酒，臣妾都冇有動。”

或許，運氣已在當時悄悄為兩人繫上繩結，千絲萬縷，看不見，摸不著卻再也冇法擺脫。

“朝歌，你曉得不是這麼輕易的。”雲羅輕歎一聲提示。

“郡主，回府嗎？”車伕彷彿再也受不了這沉重的夜色，忍不住扣問。

蘇晉看著趴在石桌上的鳳朝歌，俄然又道：“她冇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