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羅出了寢殿,走了幾步俄然踉蹌了一下。她不得不扶著廊下龍柱定了定神,等著心口的劇痛殘虐而過。身邊的宮女見她如此趕緊想去扶。
“射!”晉軍中有人喝道。
內侍們見她來了,倉猝站正,用最恭敬的聲音唱和道:“諸卿起家,皇後孃娘駕到——”
宮女們觸到了她冰雪似的眼,不由一顫,倉猝點頭。
他伸手重撫她上的麵龐,輕歎:“昀兒,想哭就哭出來。在我麵前,你不必這麼辛苦。”
“說!”雲羅厲聲喝道。
鳳朝歌咳了一會,抬眼自嘲輕笑:“這些庸醫……治不好的就推到了病人身上。昀兒,你莫不是信了他們的大話?”
小宮女一昂首對上了一張傾世容顏。
“擔憂甚麼呢?去吧——將口出牢騷的夫人十足記下名字。這一場宮宴,本宮本來不過就是想試看看罷了。”她紅唇微啟,說出這麼一句漫不經心的話。
她的叫聲驚醒了船上東倒西歪的侍衛。他們紛繁跳下水冒死向鳳朝歌遊去。岸邊,整齊齊截的晉軍則張弓凝氣,一支支羽箭指著那些從水中冒死要遊登陸,想要救他們的主君的人。
兩人相攜而走,一白一黑兩道身影遠遠看去如同這一片六閤中僅剩的獨一一對璧人。孤傲卻又纏綿。
她眼中無淚,口中喃喃道:“朝歌,你不是說不會棄了我和鳳兒嗎?”
雲羅看著他勉強做出的笑容,慢慢道:“朝歌,我曉得你內心不好受。一向感覺是你的錯才丟了鳳兒。但是你要曉得,這統統不是你的錯。所覺得了鳳兒,你要挺過來。”
那女子一挑眉,小宮女這才惶恐回過神來,低頭不敢再看她:“有的夫人已經對皇後孃娘口出牢騷,奴婢擔憂讓夫人們再等下去會……會……”
期間各種艱苦,冇法用言語來表。
她猛地轉頭對上不遠處悄悄看著他們的兵士,厲聲道:“奉告李天逍,本日若不殺我,總有一日,我華雲羅本日之痛要他十倍來還!”
她終究挪到了他的身邊,鳳朝歌麵朝下,身上的箭射穿了他的腹部,血像是永不乾枯的泉眼汩汩冒出。她吃力坐起,將他的頭抱起。
十丈、八丈、五丈……她在水中沉沉浮浮,彷彿一個浪頭就能將她打翻入河底,好幾次明顯瞥見她被河水吞噬了,但是不知如何的她又固執地冒出了頭。
他的心結何止隻要鳳兒,另有那隻會笑不會再哭的女子……
小宮女見她神采慵懶,小聲提示:“諸位夫人已經等了小半刻,有的夫人……有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