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沉舟體味她。
那雙鞋她拿返來的時候,上麵還沾著他的血。林煙洗了一個下午,才當真洗濯潔淨。可這雙鞋她這輩子都不會再穿,林煙將它擺在門口,每天看著,每天懺悔,像苦行僧每日必做的功課。
靈堂裡人來人往,下午的時候,秦嫣和雜誌社幾個同事過來記念。鞠完躬,意味性地安撫幾句,他們便告彆分開,秦嫣卻多留了一會兒。
林煙痛哭流涕。她一哭,珍珠也哭了,口中喊著爸爸,爸爸,又軟軟地求林煙:“媽媽,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小嘴扁著,小手胡亂擦著眼淚,讓民氣疼。
珍珠明天也穿戴玄色的小裙子,娃娃頭彆在耳後,梳的整整齊齊。到靈堂的時候,她忽的緊緊抓住林煙,“媽媽,我怕。”她怕漫天漫地單調的吵嘴色。林煙抱著她,淚水又忍不住掉下來,“珍珠,我們去看看爸爸,好不好?”
可向來冇有人迴應,對著空蕩的房間,林煙無聲抽泣。
林煙連連擺手,正要回身往內裡走,沈沉舟心一急,直接扯出她的胳膊。
她真是該死!
“不了。”滴滴答答的雨聲當中,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碰到林煙,又這麼落荒而逃,寧則遠如何會不曉得她遁藏他的心?她真是丁點都不想看到他,的確避之如蛇蠍……
明天她不得不奉告珍珠,說爸爸死了。可那麼小的人那裡曉得死的定義。她懵懵懂懂地問,媽媽,甚麼是死啊?林煙再也忍不住,抱著珍珠抽泣,淚水滴滴答答,像是雨。珍珠甚麼都還不懂,隻曉得媽媽哭了。軟軟的小手幫林煙擦淚,她還說,媽媽彆哭,我幫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眸色微黯,沈沉舟曉得林煙對他是真的冇有彆的感受,不然,她不會毫無芥蒂的喊他沉舟――這兩個字於她而言,再冇有多餘的意義!但他不一樣,他對林煙充滿了歉疚卻無處表述……
用力揉了揉太陽穴,林煙客氣地伸謝,又抱愧地說:“沉舟,對不起,我家裡另有彆的事,先走了,下次再聊。”聽上去格外誠心。
“感謝。”林煙機器的答覆。
他也悄悄看著她,薄唇微抿,不言不語,恐怕觸怒了她。
隔著棺木,珍珠重重喊了聲爸爸,她很鎮靜。但是內裡的人再也不會有迴應了。她彷彿明白了一些甚麼,珍珠很焦急,手拍著上麵,爸爸、爸爸的喊。但她敬愛的爸爸,再也回不來了……
彷彿隻要如此,她纔好受一點。
她的罪孽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