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六郎的事兒,他曉得。畢竟殺茗國夫人和肅卿伯的密旨,就是他下的。
離尚書瞳孔狠惡收縮,趨前一步,大聲道:“談氏百年清貴世家王謝,談六一介紈絝耳,怎會乾出這等蠢事?此中必有蹊蹺,恐有奸佞蓄意構陷!”
未婚夫詭計把這事兒鬨大,弄成一個連累甚廣的謀反大案,肅除異己,剪除政敵翅膀……罪名一旦坐實,死的就不止一個談六,臨壑侯談氏一門上千人全都得搭出來,另有談家的姻親、弟子故舊,也得跟著倒血黴!
“若肅卿伯死了,敦行孝道,聽雪就要丁憂守孝,不止婚期提早三年,並且她還得卸去戶部尚書之職三年。”
不過,好好的一樁風化案,被攝政王這麼一通曲解,就變成了一樁謀反案?放肆權臣都這麼離譜的麼!
“陛下所言極是。”
隔日,大朝會。
龍椅上的謝玄宸也懵了。
謀反的帽子,可太大了。
離氏朋黨浩繁,羽翼頗豐,臨壑侯談家和兵部尚書高家,就是其左膀右臂!
“陛下,中書舍人談二,昨日與逆賊談六,與茶館秘會長達三個時候,夜晚觀星壓勝!”
可誰曾聊想。
慕聽雪位列大九卿,站在金鑾殿較為靠前的位置,聽到晏泱這話,也禁不住悄悄吃驚。
“微臣懇請一言,臨壑侯夫人離蜜兒與談六郎半月前……”
離泛氣憤地看向奸佞權臣晏泱。
晏泱拋出了早就籌辦好的人證。
晏泱並不對勁,“一個小嘍囉罷了。”
離黨那邊,恐怕已經策畫好了,長公主騰出了戶部尚書的位子,該由他們中的誰頂上,好趁機節製國庫財務!
離尚書和談侍郎,神采一變。
不止談六要斬首於市曹,談家滿門都要受連累,乃至會禍及三族!
“啟稟太後孃娘,臨壑侯談錯與談六交通,有同謀之嫌。”
離泛感受被諷刺了,痛斥:“崔令公你少在這兒說風涼話!”
答案呼之慾出——臨壑侯,正三品中書侍郎,談錯。
談氏侯門,與靖羽公離氏,百年聯婚,深度好處綁定。臨壑侯夫人,恰是離泛與竭湖大長公主的長女,離蜜兒。
在他看來,這就是個品德風化題目。
“照顧談六起居的婢女,前來衙門告發,言其常於夢中夢話反詩——忽悠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
那名背叛的婢女,被帶上殿,一查對,果然如此。
這兩位宰相,當堂吵了起來,相互調侃,差點動起手來。
離尚書也手持笏板,站出來幫談家人辯白,“如若謀反證據確實,萬不成姑息;如若隻是平常的家風不正,還需酌情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