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衝動處，老夫人的眼眶已經紅了。

崔茗深覺得然：“是啊，她的權力，是勞動獲得，雙腳踏在地上的實權；孃的所具有的小權力，是雙腳懸在空中的，身份帶來的虛幻權力泡影。”

晏泱沉默了，他曉得，母親說的是究竟。

茗國夫人坐在馬車裡，透過雕有百花圖案的斑斕窗欞，看向熙熙攘攘的街道：“這一帶，你小時候隻要百家鋪子，現現在都有千餘家了，好不熱烈。”

難以設想，平日裡吃齋唸佛、不問世事的母親，竟然也會鑽牛角尖兒。

今兒是茗國夫人，來看望孫兒的牢固日子。

“娘實在甚麼都明白，孃的統統高貴身份，顯赫職位，都是孃家父兄、公爵丈夫、攝政王兒子給的。”

“娘看人很準，認定了清鳶這個媳婦。”

晏泱投目望去，隻見一個皮膚蠟黃的鄉村人，拉著肥胖的老婆，往人牙市場的方向拽去，年青的老婆瑟縮著嗚嗚地抽泣，但還是被丈夫按指模兒給典當賣給了另一個醜惡的男人。

“兒子曉得，坊間有表妹是人形傳國玉璽的流言，說誰娶了她誰就是皇位最有力的比賽者。”

真走到那一步，長公主就是最後一張底牌。

茗國夫人的身上有一種溫和的力量，似潺潺的流水，潤物細無聲，“娘是崔氏嫡女，含著金湯勺出身，父兄叔伯心疼，崔氏十族的掌上明珠，十五歲之前，父兄給了我不小的權力；十五歲以後，嫁給了你爹，丈夫寵嬖有加，成了武安公爵夫人，晏家的主母，夫君分享給我當家的權力；夫君被先帝所害，我成了不幸孀婦，兒子又出息立起來了，當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攝政王，用軍功為我掙來了國夫人的一品誥命。”

“不一樣的！”

茗國夫人指著臨街人牙市場，“另有百姓去典當妻女。”

她想到了丈夫慘死，兄長喪生，兩個最首要的男人成了皇權門路上的捐軀品。當時候的本身，是多麼的絕望有力啊……除了抽泣，甚麼都做不了。

茗國夫人對勁地看著兒子：“你是個好孩子，曉得疼媳婦。可古往今來兩千年，世上大部分的男人，還是把妻妾看作本身財產的一部分，在活不下去的極度環境下，會像措置其他財產一樣，賣了她們。”

晏泱立即扣問，車伕是軍中將士，規律嚴明，冇有指令不會等閒泊車，除非是路上碰到甚麼不測。

一陣馬嘶聲，馬車突然愣住。

晏泱聲音有些沙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