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是幽州的土天子。
雲煌上一次大範圍登記地盤,是六十年前;上一次登記戶籍,是七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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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氏是江南的土天子。
慕聽雪接言道,“這不是很較著的麼,魚鱗圖冊上記錄的是六十年前百姓家裡的田畝數量,顛末地盤兼併,顛末大雨大水沖刷,地盤大抵率喪失了一部分,萬一隻剩下十畝,還是得遵循六十年前記錄的二十畝地交稅,不交,就會被判抗稅之罪!交了,一年忙下來又不剩甚麼餘糧,百口餓肚子。”
按理說,應當官複原職,何如他之前任職的阿誰縣,已經有縣長了。
陸敬嚴極其震驚,還覺得她金枝玉葉不識人間痛苦:“長公主殿下安知……”
這是個很嚴峻的任務。
每五天一鞭撻,多處骨頭儘碎,乃至用上了鋼刷,刷到體無完膚,就為了鞭撻出他背後的“主謀”。
隋唐的時候,就有很多土天子一樣的世家門閥節製處所,弄出了很多“隱戶”“隱田”,猖獗地啃食國本。
這類殘暴不間斷的科罰,一向持續到了先帝駕崩。
發揮花活兒的摸魚員工,被帶領給逮了個正著,哭喪著臉跪著告饒。
離泛、崔士寧二人,脫掉了官袍,那妥妥就是吐著紅芯子的地頭蛇。
陸敬嚴躬身拜道:“蒙殿下看重,部屬定效死以報!”
“老邁,再給仆一次機遇吧,我發誓再也不摸魚了。”
左邊靠窗的那位山羊鬍大爺,正在吃蠶豆米,嘎嘣嘎嘣脆,還不忘用撕一頁賬單擦嘴。
戶部衙門是個很大的院子,五層樓。
簇擁而至的戶部員工們,戀慕不已。他們大多來自世家門閥,底子看不上那五十兩銀子,他們看重的是長公主老邁親身授予的“名譽”!
“安知百姓地步變少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
“可讓這小子出大風頭了,早曉得就不摸魚耍滑,把事情丟給他了。”
她決定立個表率,整治戶部衙門的摸魚之風。
兩個月,陸敬嚴每天天冇亮就從狗尾巴草衚衕解纜,騎著個小毛驢顛顛兒地去戶部衙門,第一個點卯,第一個在值房坐下,不喝枸杞茶,不扯棉花,小帶領同僚們,把一堆檔案、賬單扔給他這個辦公室新人措置,他不惱不回絕,讓乾嗎就乾嗎。
罵他不知好歹,忘恩負義,不顧昔日離家的“提攜”之恩。
賊刺眼。
何如,左仆射離泛手眼通天,把摺子扣下燒了。
陸敬嚴心疼毛驢旺財。
聽起來很扯淡。
他叫陸敬嚴。
陸敬嚴布衣出身,機遇偶合讀了書,文章做得好,攔了離公的車馬“獻書”,文才獲得賞識,成了離家數千名弟子中的一個,混了個小縣令。可在昭獄裡,對他實施酷刑的,也是離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