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倒好,長公主竟派了兩個金算盤,像吠日的狂犬一樣,猖獗撕咬——上午一個賣力大典食材采購的禮部主事,因羊肉少了四百斤賬對不上,現在人已經在昭獄裡蹲著了。
刑部天牢、大理寺、昭獄,隻要鞠問犯人,必必要有一名東廠番役從旁監督記錄,說了甚麼供詞,用了甚麼刑,乃至是罪犯哭喊了幾聲爹孃、流了幾滴血,都有清楚的記錄;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六部,九卿官署,這些衙門,每日有多少人出來了,在內裡逗留了多久,跟誰說過話,也全數有東廠番役記錄;雲都一共七個城門,來往收支了那些可疑人士,哪位世家後輩去煙花之地點了哪個女人,哪位朝廷命官在家裡睡了哪個小妾,乃至是七條貿易街大米賣多少錢一斤、糖葫蘆賣多少錢一串,也都彙編成冊。
離盧氏想起離敬的交代,便讓丫環取過來三個紅木錦盒:“這是脂紅齋的新款金飾,一百零八顆天然珊瑚珠配翡翠項鍊,六瓣兒蓮花形玉璧環,寶石金釵,贈送三位娘娘。”
慕聽雪深覺得然。
而蘇太妃本名蘇芍,十七歲剛入宮時先帝駕幸,盛讚其姿容勝似芍藥仙子下凡。
“長姐,小妹來看望您來了——”
氣死她們算了。
太妃們閒著冇事兒乾,常常去盧太嬪的院子裡喝茶談天。
這話一聽就是反話,諷刺拉滿。
顛末離盧氏這麼添油加醋地扯談,三位深宮孤單、芳華不再的先帝嬪妃,都想親身穿上那件華麗的鳳袍,心中對新後晏明月的妒忌不已,對長公主不給錢的仇恨也狂飆至顛峰。
之前,這些諜報一式兩份,黃公公一份呈送到棲凰宮晏太後的禦案,一份呈送至攝政王府晏泱麵前。
蘇太妃嘲笑不止,“後宮十二位太妃,莫非就這麼入不得她長公主的法眼?”
“mm故意了。”
離盧氏趕快接言:“提及這個,我倒是聽夫君提過一嘴。說是現在長公主殿下管著國庫荷包子,她特地交代了,省了後宮頭麵金飾的二十萬兩銀子,說甚麼……開源節流。”
蘇太妃極其動容,她孃家固然有軍權,但遠在東南,好幾年都見不上一麵。
“諸位太妃們,已經六年冇添置過甚麵金飾了。”盧太妃扶了扶額頭上的舊銀簪,幽幽歎道,“現在用的,都舊得不能再舊了。冊立新皇後,按端方應當撥二十萬兩銀子給後宮嬪妃們打造新頭麵兒,可此次,也不知如何的,上麵並冇有給我們打新金飾的意義。”
離盧氏用心暴露驚奇狀:“長姐此話怎講?如何就不受歡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