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邑額角都是盜汗:“臣,遵旨。”
晏太後烏青著臉,嘲笑道:“若真誅了她,明日裡雲都不知該如何編排哀家,說哀家是個殺人不眨眼、牝雞司晨的女魔頭。”
晏泱沉聲道,“姑母,謝邑此人不堪大用。”
“那可不,她人美心善,帶病親身施粥呢。”
一提起這個,澤寶就來勁兒了,一雙萌萌噠大眼睛,彷彿會放光。
“就是覃嶺王妃慕聽雪,她救過我一次,嘻嘻。”澤寶拉住了太後的袖子,一個勁兒地撒嬌,“她賑災有功,太後姑奶奶,您給她封個誥命唄。”
謝邑都覺得,此次離環兒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可誰曉得,太後竟然隻是獎懲了一番,冇要她的命。
冇錯,她本也不是甚麼好人。
“姑奶奶,為甚麼放過阿誰離家女?”
謝邑垂首,不堪惶恐:“如許讓太後難做,那倒是那口無遮攔的婦人該死。”
“禦四海而哀百姓,心為之傷。”
晏澤用力地點了點頭,一臉當真:“千真萬確,我和爹爹剛從慕府過來呢,瞧得逼真,覃嶺王側妃離環兒,不止打人,還唾罵太後姑奶奶您……”
晏太後有些驚奇地看向他,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殺人不眨眼的晏泱替人討情。
謝邑躬身叩首:“太後孃娘息怒,賤內離氏無知,犯了大忌,甘伏聖誅。”
她這大半生,從後宮到朝堂,經曆了無數的血雨腥風,殛斃,叛變,走到頂峰處,曾為報仇手刃繼子,又為了保住家屬的榮光暗害了親夫。
晏澤剔透的眸子閃過滑頭之色,用心咳嗽了下,然後捏起嗓子,學著離環兒的腔調,“離側妃說,他們晏家纔是雲煌國的毒瘤!太後垂簾聽政,牝雞司晨,攝政王霍亂超綱,放肆放肆。這二人還害死了本該擔當皇位的皇子,天誅之!”
“咳——”
晏太後畢竟是壓不住怒意,一聲怒喝,如高山起驚雷。
陸福明第一個跪了下去,顫抖叩首。
普通環境下,太後訪問臣子,外人是不得入內的。
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覃嶺王、以及以離家為首的一些世家們,私底下關上房門偷偷群情倒也罷了。但至今冇有誰敢彼蒼白日朗朗乾坤地拿到明麵兒上說!
“猖獗!”
“逼著離家大出血就行了。”
“哀家曉得。”
攝政王父子,來棲凰宮,就跟回故鄉一樣自在。
而謝邑赤色儘失,背後生出了一層白毛汗,把衣服都給滲入了,長袖之下一雙拳頭更是捏得死緊,指節咯吱作響。
左一個“伏法”,右一個“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