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嶽元帥被關押於這裡以後,獄卒們都搶著要值班了,並且搶著要到嶽元帥的牢房外站班。
這名獄卒,名喚隗順(注②)。在這大理寺刑獄當中,他已經做了十幾年獄卒了。
說罷,這名獄卒轉過身,對身邊年紀輕一些的那名獄卒低聲叮嚀道:“快去給嶽元帥再取一壺熱水來!”
叮嚀完,他邁開步子,快步朝遠處走去。一邊走,他一邊忍不住掉淚。
草稈,用光了。
這位曾經馳騁疆場、殺得金人膽戰心驚的大宋第一名帥,已經冇有了昔日的風采。
“父親謹慎!父親,您坐著。讓孩兒來擺。”嶽雷趕緊站起家,扶住嶽飛。
他的臉,非常慘白。慘白當中,還帶著一些病態的猩紅。那是這幾日來持續熬刑留下的內火。
兩名獄卒敏捷走了過來。
“不要緊。還是為父擺給你看吧。”嶽飛扶著嶽雷的胳膊,勉強蹲下身去。嶽雷挨著嶽飛蹲下,一手攙著他的胳膊,一手扶著他的腰。
這位少年,乃是嶽飛的次子,嶽雷。
“雷兒,你方纔所述,固然大抵不錯,但有些細節,還是考慮得不敷全麵。須知用兵之道,當極儘全麵。以你這般戰法,固然也能破去金人的鐵寶塔,但我方必定喪失不小。”嶽飛接過瓷碗,喝了一口後,遞迴給嶽雷,說道。
如許的嶽元帥,如許身陷囹圄卻仍然想著如何精忠報國的嶽元帥,如何能夠像那些奸賊所說的那樣,犯下那些罪?
“講完了?”待到嶽雷停下來,嶽飛問道。
對那些奸賊所說的罪名,隗順一個字都不信。但是,再不信,他也無能為力。與那些讒諂嶽元帥的奸賊比擬,他隻是一個冇品冇階的小小獄卒罷了。他獨一能做的,就是和其他的獄卒一起,在刑獄內對嶽元帥供應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便利。除此以外,他還能做的,就是冷靜地守在嶽元帥的牢房外。
嶽元帥初進刑獄的時候,那些供嶽元帥寫供狀的筆墨,嶽元帥都用來寫如何與金人作戰的方略了。可愛的是,除了本身和其他一些獄卒暗中藏下來的幾份,其他的方略,都被那些奸賊當著嶽元帥的麵給撕掉了。
大理寺刑獄。一間丈許見方的牢房內。
另有嶽少將軍與張將軍。他們熬了多少刑?他們受了多少苦?可他們也都和嶽元帥一樣,向來冇有叫過一聲疼,向來冇有流過一滴淚。
隗順一邊走,一邊低著頭抹淚,連路都冇重視看。快走到獄卒們安息的屋子旁時,他幾乎與劈麵倉促走來的一人撞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