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蔚點點頭，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兩人。

更見水闊天寬，萬頃波瀾拍岸去，一群群的沙鷗翔起翔落，放眼一望，龜蛇二山在水色嵐氣中蔚蔚隱現。江岸上那座高矗入雲的黃鶴樓也彷彿跟著座艦仄傾搖旋。麵對這寥廓江天，宋教仁就有多少苦衷也洗滌淨儘，不由籲了一口氣。

“在黃埔軍校時，於畢業時先生曾於黑板寫上寫下……”

在心下吟誦一句“天賦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警句，藍天蔚不由豪情滿懷，壯誌淩雲，此生定要以範文正公為表率，乾一番烈烈轟轟、名看重史的大奇蹟

“大師都在等著那一天，第一聲光複的炮響，就是從這裡打響”

荊壯卻在這會俄然說了一句。

“客長，船到了嶽州城。明天就停在這裡，另有四個鐘頭纔開船。現在天氣還早，幾位先生要不要登陸去散散心？”

“好了順子”

見藍天蔚臉上暴露些詫色，宋教仁輕歎一句，他和黃興是湖南人，自曉得這嶽陽樓，早已粉碎了，藍天蔚點下頭，便直接上了二樓，揀一個靠近湖麵的潔淨坐位坐下，荊壯和另一人坐在劈麵。

跟在藍天蔚身後的劉揆一在一旁輕聲說道，他是第一期黃埔學員中十二湘潭學子中的一人，亦是回省辦校六人之一，這湘潭黌舍凝集著他的心血，雖說黌舍前後給了幾萬元經費，可為擴大黌舍影響力，他乃至在客歲變賣產業，以創辦《湘潭學報》。

“嗯。”宋教仁臉上劃過一絲不易發覺的淺笑。

“可……如果僅以湘潭黌舍的門生為主，隻怕……”

“久聞鏡湖兄大兄，本日得見，實是有幸”

“揀鮮嫩的炒四盤來，再打兩斤米酒來。”

“湘潭書院是黃埔黌舍在湖南辦的第一所分校，兩年前初辦時，門生不敷百人，當今在校生多達六百九十三人，畢業生亦多達一千三百二十六人。”

“叛逆時候定了嗎？”

劉揆一在先容時走到一間房門前，拿鑰匙開了門，這是間六個房間連在一起大筒房，房內墊著紅磚，紅磚上又鋪著木架，木架上是一個個板條箱。

“霖生，如果每一所黃埔分校，皆如湘潭黌舍，那麼光複大事指日可定”

“會黨並不成靠，其間魚龍稠濁，力量渙散，以會黨會倚靠，必導致構造不周到，萬一被會黨敗類乘機混入，那麼光複大計便能夠功虧一簣。”

“三位請坐”

湘潭書院的一間講堂內，黃杜秋的聲音不大，但充足統統人聽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