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眉撫須思慮酌茶工夫,劉坤一昂首看著恭站在那的侄兒,輕揮右手錶示他坐下。
劉能賢照實的答道,那日在孫鏡南書房裡雖說他陳沉默擺著一副造作的儀態、禮數全麵,可骨子裡那股洋人味,倒是瞞也瞞不住的。
“他陳然之說出那番話來,那八斤半的腦袋,想安穩的扛下去,許是如不了意!”
看到伯父眉頭一展笑開了,可貴見伯父歡暢的劉能賢忙接著說了下去。
雖說保住了大清的半壁江山免於戰禍,外頭的那些個士紳劈麵說著“大人賢明!”一副哥功頌德的模樣,可背後裡卻說著“東南諸督無君無父,拒不奉詔,不解君憂,實為背叛!”,今這個倒在一年留洋二十三載的後生那獲得附和。
“如果在客歲,他李合肥還在上海時,我起碼能保他個從三品的頂戴,跟著李合肥去京裡做個媾和隨員,指不定還能替大清國爭回些裡子。”
“伯父,莫非您,想許他陳然之一……”
“能賢,怕我真的砍了那陳然之嗎?”
“長輩骨頭不軟,怕做了官,有朝一日被砍了!我問,即骨頭硬,為何怕被砍了,他回,膝蓋硬,彎不下,以是斷了,脖子硬,但硬不過刀!這八斤半的腦袋,還想頂著!”
考慮著劉能賢把先前本身隱去的一段說了出來,一樣是劉能賢最賞識的一點。
連道兩聲好,或許因衝動的原因,劉坤一原慘黃的麵龐紅潤了很多。許是好久未聽到書房裡大人的笑聲,連外間站著的仆人這時都忍不住朝著書房裡看了一眼。
“媾和綱領一簽,大清國的裡子、麵子早都丟儘了,便是保他個三品頂戴,又有何用,也不過讓汙了他的名聲罷了,他那腦袋……”
伯父的話讓劉能賢頓時瞪大了眼睛,幾近不成思議的看著伯父,莫非說伯父想……,細下一想,劉能賢到躊躇起如何答覆伯父的話了,那陳沉默可堪大用嗎?
“能賢句句實話!毫不敢妄言欺瞞伯父!還請伯父明鑒!”
“那人還說了,自古以來,帝國的宦海決不允抗旨,朝廷之令即便再荒誕不堪,也必須不折不扣的完成。然東南諸督以亂命而不奉,愚夫可斥“諸督賣國”,然世人皆知,在庚子年的巨禍中,恰是東南諸督犧已之名,方纔得保這陳腐帝國半壁江山之穩定,保得了帝國元氣、疆山,此等蓋世之功,非得百年以火線才論定,諸督之明,介時可曉然。”
話到此處,劉坤一不由再歎一聲,心叫著可惜。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