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肯麼?升子……升子是個好孩子、他……他必然會好好對你的……”
滿囤媳婦有些焦心,不曉得蘿澀買這些冇用處的做啥,雖說家裡窮,可若白事兒這般摳唆對付,定會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的!
如此考慮著,她心中就有了一番計算。
滿囤媳婦見怪不怪,隻淡淡道:“苦水鄉離城關近,賦稅重,又老從這兒抽青壯勞力,鎮子上很多人都搬到鄉間去住了,固然苦了一些,倒是離剝削遠一些……哎,實在差不離,我們地裡刨食的,一年到頭的米糧早被充作軍糧,留在本技藝中的能有多少?”
“都走了,都不要我了,阿黃走了,阿奶也走了……”
蘿澀冇有體例對上升子如許的眼神,她說不了實話,也說不了大話,隻得言不由衷說了一句屁話。
先熬過這個夏季吧,即便是要走,她也得存下一筆銀子,現在身上冇一個銅板,孤身一人又懷著孩子,她能去那裡落腳呢?
二奎見蘿澀態度果斷,不像是被逼無法的樣兒,內心也放下了介懷,因而點點頭道:
蘿澀拿出方纔阿奶給她的蠶豆罐子,從裡頭取出一粒遞到了升子跟前:
“這都是冇人要的東西,娘子想要,那便宜些拿去把,豬頭六十文,下水一副十五文,豬大骨……這冇肉冇毛的,隻給狗啃啃,不收錢,白送你就是了”豬肉小哥人也實誠。
“……”
蘿澀在牛車上顛簸著,她見滿囤媳婦眼眶發紅,知她又想起了悲傷事,便扯開了話茬,不再提她家裡的事兒。
他緊緊抱著阿奶的屍身不放手,那個勸也冇用,最後,還是滿囤帶著強健的青年衝出去,三兩個才治住了他,又拖又拽把人帶出房,讓婦人進門,為阿奶擦身洗臉,改換壽衣。
蘿澀見她統統安排妥當,誠心伸謝:“有勞嬸子籌劃,明個兒鎮上我一道去吧,搭把手也成”
倆人忙了一夜,翌日雞還未鳴,天靛青色一片,模糊泛著魚肚白來,蘿澀與滿囤媳婦就坐著牛車往苦水鎮去了。牛車上倆人嘮嘮家常,蘿澀對這村莊又有了更多的體味。
她未曾聽到蘿澀親口承諾,故而眼睛閉合不上,灰敗漸漸覆上渾濁的眸子,等蘿澀伸手探人鼻息,她已毫無活力。
滿囤媳婦本名叫翠英,本來生過三個兒子,卻接連叫村莊裡保舉去虎帳吃糧餉,大兒子還立過軍功,被升任成伍長,後三子皆隨主將梁玉深切敵腹,就是那一仗,傷敵一萬自損八千,他們固然摧毀了西戎軍屬大營,可梁玉‘捐軀就義’,帶去的將士也幾近全軍淹冇!傳信兒返來的時候,大師都說這是一支死士隊,且朝廷給的撫卹金很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