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娘看看林如稚,不由一陣微微欣然。宿世時她對人就貧乏寬大,不但不能容忍彆人出錯,犯了錯的她也毫不會賜與第二次改過改過的機遇,不想這一世,一不謹慎,她竟又差點犯了一樣的弊端。
宿世時,袁詠梅是順順利利嫁給了承安伯宗子的。這一世,卻因著太子比前一世失勢早,叫宮裡亂了手腳,這纔算計上她。可再冇想到,她竟會跟個貨郎私奔了……
珊娘便曉得,他應當是看到了剛纔的那一幕,又反問著侯玦,“剛纔那是誰家的孩子?如何看著很有些麵熟?”
侯玦現在已經十二了,開端抽條的他看著再不是當初阿誰軟萌萌的小瘦子了。偏他眉眼越生越像侯瑞的時候,那脾氣倒是越來越像袁長卿了——不過這也難怪。若說還是個軟萌小瘦子的兒童侯玦崇拜著他那暴力的姐姐,那自他十歲今後,成為小小少年的侯玦就改而崇拜起他智多近妖的姐夫袁長卿了。是以他潛認識裡學著袁長卿的一舉一動,的確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事了。
“阿誰草兒呢?”珊娘問。
袁長卿道:“現在那府裡也不敢往外張揚,隻說她是病了,送到鄉間養病去了,又派人悄悄往都城各處尋著那對鴛鴦。不過他們還不曉得,那兩個早出都城了。”
珊娘忍不住叫道:“不會是你也在此中插了一手吧?!”
林如稚搖了點頭,正待答話,陸夫人走了過來,剛好聽到珊孃的問話,便笑道:“你動靜夠通達的啊。”
“可……”珊娘才說了這一個字,就閉了嘴。所謂大家各緣法,誰又能說袁詠梅就不成能有個好成果呢?何況那貨郎還是如許的稟性。小兩口換個處所重起爐灶另開張,隻要故意,還怕過不好日子?
很多年後,袁長卿從閣老的位置上退下來,帶著珊娘一起遊山玩水,順帶去看他們剛出世的小外孫時,兩人竟偶然中於一個偏僻的小鎮上碰到了袁詠梅佳耦。貨郎的貨擔現在早已經成了一間門麵不大的雜貨鋪子。看著笑容可掬逗弄著孫兒的袁詠梅,珊娘不由一陣深深感慨——日子都是靠人過的,誰又能說一個滿足常樂的雜貨鋪老闆娘,就冇有那整日陷在勾心鬥角裡的深宅貴婦幸運呢?
珊娘看看男孩過來的方向,倒是前麵女眷們吃酒的花廳方向。想著許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調皮,她便擺出一個笑容,纔剛要問著他是誰家的孩子,那男孩忽地一旋手腕,竟跟隻泥鰍似的從五福的掌下逃了出去,眨眼間就鑽進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