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望著屋內世人，眼底的火光搖擺不定，端倪間那點本來該有的靈氣，已被一層濃厚的茫然與失措所代替。

灰黃的“皮革”以鐵釘鹵莽釘死在石壁上，大要刻滿了精密而混亂的刻痕。

他稚嫩的嗓音中，卻透著一股與年紀極不相稱的冰冷與狠戾：“放了我mm！我娘來了……你們誰也彆想好過！”

辛嵐玉低喝一聲，劍勢一斂，劍鋒陡轉，化作流光刺入女屍胸膛。

那一雙嵌在枯皮之下的眸子，竟微微閃動著詭異的幽光，浮泛中翻湧著怨毒與哀慟。

世人謹慎翼翼地碾過固結血痂的空中，正中那扇門後，忽有叮叮脆響傳來，細碎而混亂，彷彿有甚麼藐小生靈在鐵器間攀附遊走。

女屍法度踉蹌地停下，雙手亂舞著，在胸前比劃出一道橫切脖頸的手勢。

陸青峯皺眉，低聲道：“她這是……叫我們告終她？”

下一瞬，比外間更熾烈濃烈的氣浪澎湃而出，腐臭與焦苦交雜著囊括而來，滾燙而惡腥，攜裹著炙烤殘屑，狠狠壓在胸膛，喉間出現血鏽氣味，刺得人幾近站立不穩。

下一瞬，枯瘦如枯枝的手自解剖台下探出，青黑的皮膚緊繃在骨節上，指甲頎長鋒利，狠狠抓在石麵上，留下一道道深至骨白的抓痕。

走近幾步，那些吊掛之物的真臉孔在閒逛的燭光下逐步清楚——並非完整屍骨，而是被烏黑鐵絲穿連的破裂人骨肢節，與臟汙退色的布條纏結成團，懸在半空，如同某種邪異而扭曲的祭品，在濃厚的腐霧中悄悄擺動。

“獲咎了。”

幾近在同一刹時，皇甫流雲身形疾掠而起，長臂一展，攔腰攬住女童，將那孱羸的小小身軀緊緊扣在懷中。

葉靈筠的目光在那剝製的人皮上呆滯半晌，眼底寒意暗湧。他微眯起眸子，像在深思甚麼，卻不由自主地踏前了一步。

那目光在世人間緩緩掃過，終究如獵犬鎖定獵物般，定在了青菀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