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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靈筠抬手,推開那扇班駁的硃紅門扉。
瞬息間,佝僂破裂的身影緩緩地、極其艱钜地從台底爬出。
世人謹慎翼翼地碾過固結血痂的空中,正中那扇門後,忽有叮叮脆響傳來,細碎而混亂,彷彿有甚麼藐小生靈在鐵器間攀附遊走。
她踉蹌著站了起來,行動生硬而遲緩,彷彿連骨骼也在嗟歎。
場間氛圍突然一滯。
辛嵐玉低喝一聲,劍勢一斂,劍鋒陡轉,化作流光刺入女屍胸膛。
那不是獸皮,而是剝製的人皮,舒展乾裂,密佈著以骨刀劃就的秘文,在暮氣中僵伏著,彷彿固結了無數咒詛,正悄無聲氣地向外滲入。
灰黃的“皮革”以鐵釘鹵莽釘死在石壁上,大要刻滿了精密而混亂的刻痕。
他眼中燃起悄悄的寒光,誓詞般的話語在這腐臭死寂的空間裡,彷彿刀鋒破空,沉沉落地。
就在兩個孩子猩紅的目光瞥見世人的一瞬,他們幾近本能地驀地回身,欲逃回那身後無儘的暗中。
葉靈筠的目光在那剝製的人皮上呆滯半晌,眼底寒意暗湧。他微眯起眸子,像在深思甚麼,卻不由自主地踏前了一步。
一幕幕血腥應戰的囚困舊事自影象深處翻湧而起,壓得她幾欲喘不過氣來。
低吼之聲更加近了,帶著某種撕扯靈魂般的壓迫感。
蓬亂黑髮間,一對彎彎的小牛角微微閒逛,捲曲的劉海下,猩紅的眼底騰躍著不屬於孩童的詭異光芒。
氛圍滾燙而沉重,每一口呼吸都像拉拽著鏽蝕的鐵鉤。
“獲咎了。”
“哥哥,等等我——”
男童聞聲驀地轉頭,那雙猩紅的眼眸突然血光大盛,小小的拳頭攥得死緊。
她踉蹌著後退數步,辛嵐玉順勢抽劍而回,血線在空中劃出一道細細的弧線。
葉靈筠眼神一斂,瞬息間將青菀護在身後。
女屍身軀一震,腐敗的雙手死死攥住劍刃,指縫間湧出的黑血在寒光下化作縷縷青煙,腐蝕著劍身收回刺耳的嘶嘶聲。
腐臭的血肉班駁剝落,森白的骨骼暴露在外,渾身纏繞著散不開的腐臭氣味。
頃刻間,解剖台下俄然傳來一陣嘶啞而沉悶的吼怒,如同從地底翻湧而起的惡鬼,聲線扯破著沉寂,刺得人耳膜模糊作痛。
他稚嫩的嗓音中,卻透著一股與年紀極不相稱的冰冷與狠戾:“放了我mm!我娘來了……你們誰也彆想好過!”
那目光在世人間緩緩掃過,終究如獵犬鎖定獵物般,定在了青菀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