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跨過這重山、這重水便是鄭國王都汴京了。

本來這便是大道無情嗎？

不過是你方唱罷我方退場，這方有人濃墨重彩的唱了一出悲歡聚散，那方就有人開唱十丈軟紅繁華還是……

楚珩緩緩盤腿坐下，小小春秋的臉上閃現出了點與這春秋完整不符的悲意。

楚珩雙眼閉上，懷著突生的悲意緩緩入定，那廂一樣在打坐的魏正則和齊思遠睜了眼，兩人瞄了眼入定的楚珩，他身側無數藐小的真氣正在以他為中間緩緩環繞，然後突入他的體內。

第九章同悲

來時是由北飛南，當時齊思遠還是冇個端莊，站在小舟邊沿伸著腦袋往下瞅，楚珩想打坐都被他以“你這麼大的人了起碼懂點地理知識”的來由拉到小舟邊，和他一起往下看。

然後，他便是聽到了鼎沸的人聲。

這六合之間，性命畢竟不過螻蟻，與朝生暮死的浮遊有何辨彆？

楚珩俯身，腐敗河邊十裡坊市現在熱烈非常，走狗小販、高頭大馬、十裡腐敗河十裡繁華。他就俄然有些感慨，本來這凡間喧嘩還是。

郊區三縣五村中的人們尚未心不足悸，隨即便是王都中不竭響起震天的轟鳴聲，待轟鳴聲停下間隙，空中傳來聲音道“許王無道，殘暴四起，六合不容，今列罪行……”

但是空中傳來的聲音從這以後，前麵倒再也無話，城中動靜到傍晚才緩緩傳來。

這話不過昨日之景，彷彿猶在耳邊，楚珩這時回想到心下也忍不住有些感慨。

連綴七座山嶽，齊思遠和魏正則落在七峰正中那座，他們二人剛跳下小舟，就有道童過來施禮，隨即笑道：“魏師伯和齊師伯返來啦，不知此行如何？楚師兄呢如何不見人？”

他將那隻隻剩半塊的玉環塞回領口中，側頭，瞅向小舟另一角，齊思遠不像來時那般伸著頭往下看景兒了，他坐在一角，腰間的佩劍又換回了酒葫蘆，此時盤著腿身子歪在小舟壁沿上，眼睛閉著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入定。

世人方纔被東望山山村百餘人一夜屠儘的動靜驚到，這邊見空中傳來人聲，所遭到的惶恐就壓了下去，個個跪地向天上的神仙祈福。

等小舟停下，緩緩落入一大山山中，山中另有一番六合。

另有許國叛逆人士被楚國帶來的“神仙”斬殺，這時一向隱蔽於凡世以外、本該專修大道不參與塵寰事的修真者，在這六合之間，凡人之間終究暴露了冰山之下，龐大的黑影下那模糊可窺的一角。

許國亡了，他們這些祖祖上上生在許國、長在許國的人……就再也冇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