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藺得岷驀地收步,腳尖一點,一個急退,騰空翻了兩個筋鬥,向右邊躥去。那老兒對勁不凡,哈哈大笑道:“你被騙了!”趙芙南身在半空,衝勢極速,她一時也收不住,回過甚來瞥見藺得岷拿劍斫向一棵三人合抱的巨樹,想來那犯查定是藏在那邊了,不由得心頭大悔,竟然等閒著了他的道兒。
那犯查隻要山羊般大小,身子卻長,覆著褐黃色外相,上有紅色旋斑。嘴闊而長,高低兩排利如細刃的黃牙,交叉而生。眼極小,隻比花生略大,青色狂暴,熠熠閃著饑光。短粗的四肢上卻長著烏黑鋒利的長爪,抓上天中,便刨出深深的三道細坑。若被它抓中,便是連皮帶骨都給剝下了。先前藺得岷發明的被害樵夫,便是被它從腦後抓下,將頭皮連著背後皮肉扯到腰間,肚腸橫流,死的甚是慘痛。
凡是妖物,常捕食百獸,身上必有濃烈殺煞之氣,百獸見得,會感驚悚抖戰。正如犬馬牛羊看到豺狼,會驚駭驚跳普通,原是天道常理。那匹紅馬固然神駿,畢竟也是凡物,看到修煉四百年,撕食豺狼無數的犯查獸,又豈有不驚駭驚跳之理?驀地間見到,當下鎮靜頓足,人立起來,將頓時搭客掀翻在地。
再過一袋煙工夫,那怪便癱軟而亡,長足軟垂,再無動靜。空中也規複平整,三隻槍都粉碎複原成土粒,散在巨木中間。
趙芙南竹鏢迴轉,還想再戰,卻見藺得岷已然失勢,批示得宜,便不再攻上,收了鏢,躍到一株樹上旁觀。
一旁看著的趙芙南再不疑有他,曉得他確切是無能之人,隻是不知用何怪法,誤打誤撞殺死了犯查。當下輕歎一聲,取出了一支長長竹笛,引宮按商,吹了一曲《星沉碧落》。這笛子卻與先前傳訊竹笛分歧,笛聲清澈幽雅,這一番奏來,倏遠又近,忽沉忽起。其凹凸轉折之妙,很有繁星燦爛,夜靜風清意境。此曲詠歎暗夜銀河,具有安神撫驚之效。胡不為耳入耳著,垂垂笑音減小。眼皮沉重,昏昏睡去。她感念前日胡不為美意之舉,知他本心不壞,決意吹奏定魂曲助他答覆。
藺得岷被拍倒在地,正想躍起,頭頂上呼呼聲響,又是兩臂掄來,破風之聲甚勁,這下若再中招,隻怕便有骨斷肉碎之危。他臨陣穩定,沉肩吸氣,橫起長劍上揮。孔殷間已來不及施法了,隻好擋過這一招後再圖反擊。那怪也顧忌他長劍鋒利,長足不再抽下,反從底下伸出一足。這下奇兵得逞,將他的腿給纏住了,往裡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