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潭映明月,燦爛四天清,我是清潭派大弟子清玄,未就教中間貴姓大名?”那少年眉毛粗重,甚是魯莽,一句暗語說的很生硬,想來是初涉江湖。徒弟教他見人如此號召,他卻不會變通,見了父老也不會尊一句 “前輩。”就照著死記的話唸了出來,幸虧胡不為比他還草包,一點聽不出弊端來。聞聲他問,想起之前趙芙南對了藺得岷的暗語,或許這是學神通之人見麵的問候詞語,可不能失了禮數。當即說道:“這個……上翻下俯,鼓引恰當,鄙人……我……鄙人是定馬村……胡不為。”
趙氏約莫想起昨夜之事,見胡不為哭的暢快,也抱住他頭,一手摩挲他的臉頰,麵上含著淺笑,清淚卻潸然滑落。 “不為,不要哭……男兒……有淚不……輕彈,枉你快做……爹了,還跟孩子一樣。”她委偏言話,但喉頭晦澀,說出來也斷斷續續的。她卻忘了,這一番身後複活,肚裡的孩子是否還能保得住。
屋中驀地颳起了旋風,粉碎的黃土和藐小碎物儘捲起來,打在木桌木椅上,啪啪作響。房裡世人意想不到竟有這等竄改,都閉了眼,用手擋住臉孔。旋風隻颳了一會,便轉得小了,世人展開眼,便看到屋內的驚人竄改。在這瞬息間便似寒暑瓜代,時冷時熱,有陣陣冷熱氣味從牆壁破口吹出去,吹過四人腿腳手臂,和順溫馨得很。氣味都聚到帳頂,團成一塊浮雲,又分化成青黃兩道淡淡光影,緩緩順瀉下來,覆在趙氏的創口上。
“萱兒――!”胡不為嘶聲大喊,目中流下淚來,手忙腳亂,用手去堵她胸前的創口,盼望能減少流血,或可救回老婆生命。 “萱兒!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他一邊哭,一邊抱起老婆綿軟的身子,用手堵她背後的洞穴。
那道人道:“本來是胡道友,失敬了。”拱手一揖。胡不為學他,也揖了歸去。當下扳話起來。隻一盞茶後,那羽士便識穿了胡不為本來臉孔,知他不過是個鬼畫符的半道法師,仗一根靈龍鎮煞釘殺滅了這很多鐵貂,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過靈龍鎮煞釘之事他倒上了心。 “不知胡道友可識得我師弟流雲?”他問胡不為。
“不為哥,你節哀趁便,嫂子不能這麼放著,我們從速幫她把後事辦了吧,你如許,嫂子在泉下也不安的。”單枕才哭了一會,見胡不為仍叩首如搗蒜,泥地上被搗出一個坑來,染滿血跡,忙靠邇來安慰。他曉得二人伉儷情重,又道:“嫂子固然去了,但猜想她也不肯看你這般的,不為哥,人死不成複活,你就……”哪知聽到這句,胡不為騰的驀地站起,睜圓眼睛,似笑非笑,麵上神情古怪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