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熱茶工夫,靈符的藥力便貫穿了胡不為滿身,暖流盪漾纏結之下,大大小小的傷口都平複得差未幾了,行動已經無礙。隻可惜小胡炭頭上傷痕過深,又遲誤了光陰,定神符隻將他的疼痛發熱給止住了,到底仍在眉間留下一小道疤痕。
胡不為模糊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苦於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空自焦急大哭。隻是現在喉嚨受損,哭的聲音比隔壁牢中的小童都要微小。
幾名獄卒聽得牢裡鼓譟,不知就裡,連聲嗬叱:“吵甚麼吵甚麼?撿到金子了?!這麼關著你們還笑得出來,真是賤骨頭!”眾囚死裡逃生,也不計算他的惡語,各各相視而嘻。如果今後後再無鬼怪侵襲,每日便再多受些惡言惡語,那又算得甚麼!
便在胡不為幾次轉頭驚奇之時,他又發明瞭一樁更可異之事。也不知是不是本身目炫了,幾番比較過後,石獅子身上的灰黑之色俄然又由濃轉淡,本來隻腳指上另有幾點紅色,現下看來,紅色的範圍已擴到了胸前!
陳大人聽他說完顛末,麵上喜色發作,向身邊的衙役喝道:“錢萬鐘來了麼?你們給我把他押過來!”本來瘦子名叫錢萬鐘。一名衙役答道:“副都統大人前日被江洋悍賊暗害,好象正在家裡乞假養傷呢。”另一名衙役卻道:“錢大人彷彿是來了,淩晨我聞聲他讓部下去買豬頭肉下酒……”
蘇老太爺原是告老京官,與當朝宰相趙普有師生之誼,西京留守看到他的拜帖哪敢怠慢?一夙起來,便從速備轎想親上蘇府請罪,哪知蘇老太爺極不放心,才一早上便讓蘇員外伴跟著趕到衙門口來了,一起到牢房來要人。他在任上之時,便以剛正著稱,既受了胡不為的活命之恩,又明知他並非竊寶之人,當然不能容忍他被委曲入獄。
胡思亂想了一陣,又是哀傷自憐又是悲壯。哪知過了很多時候,牢中一點動靜也冇有。幾支火把劈啪燒著,全無被風吹動的跡象。胡不為大感迷惑:莫非本日鬼大爺們有酒局,臨時勻不出空來值班恐嚇犯人?心中惴惴,睜大了眼睛看向刑房,見內裡黑沉沉的,也冇甚麼可異之處。再過得半個時候,其他犯人也發覺到了非常,紛繁低聲群情,驚懼當中,也敢把目光投到刑房中去了。那些冤死幽魂向來極其守時,每天一到申酉之交便出來殺人奪命。誰猜想他們本日竟然冇有定時呈現,實在叫人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