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步步為營,再走得六七丈,便看到府衙大門了,厚重的朱門現在已經緊緊封閉,門前阻著一排尖木紮成的鹿柴。十餘個仆人門房滿麵詫異,正向這邊張望。
本來,這少年柳根原是江陵府的一個牧牛小童。約四年前,在山中放牛,見一頭大牯牛在好端端吃草的當口俄然翻身倒斃,從後足處漫起一片黑斑,隻半晌就覆滿滿身了。惶恐下檢察,卻看到一條細細的小蛇咬在牛足上。
那是鱗片。胡不為眼力極佳,早看清了空中上覆著的細物。恍忽間俄然憶起柳根的話來,明天是十五望日,小玄的九蛻之期!莫非小玄正在蛻皮麼?怎的與普通的蛇蛻皮不一樣?
到酉時,鬼怪公然不期而至。這些冤魂執念甚頑,又極守時。時候一到,便開端颳起冷風嚇人,比計時的漏壺都切確。仍如前兩夜普通,陰風過處,火把吹脫。黑暗中眾囚紛繁尖叫。固然現在大家都捏著大把符紙,但妖怪卻有讓人符咒脫手的手腕,當然不能不讓民氣感驚駭。
兩人再不睬會他,從牢中拖走死屍,話也未幾說一句,昂然出門去了。久在這間監獄裡做事,他們早把心腸熬煉得剛硬。每天看到活人變死,對旁人的死活便已風俗。生一個死一個,在他們看來,也冇甚麼大不了的。
母猴兒見狀,慘聲悲鳴,隻是驚駭他手中的皮鞭,不敢下來。牢房中人聽得一聲聲緊切的哭泣,無不動容。猿猴哭泣之聲本來慘痛,現在心傷季子短命,那猴兒慘聲高文,直讓聞者心誹謗感。另兩個獄卒也滿心不是滋味,見伍麻子仍持鞭而立,從速勸道:“好了好了!伍麻子,如何越來越不長進,跟牲口鬥上氣了?我們快點辦完事,哥幾個喝酒去多好,這破牢房臭死人了!”
胡不為的法力本不高深,土術和火術傷害力都不大。如果他伶仃與眾兵打鬥,隻怕用未幾時便被世人擒住了。但現在與柳根聯手,一個及遠,一個防近。眾兵顧忌小玄了得,都不敢逼近前來脫手,倒讓胡法師的遠攻神通有了用武之地。一頓暢快發揮,揮出了很多膨大火球。周遭數十丈的空中上,土柱群東一撥西一撥立著,有如屏風普通。
那獄卒甚是倨傲,嘲道:“冇犯甚麼事?冇犯事我們抓你們乾甚麼?”抬腳將老夫踢了個跟鬥,喝道:“你們這些刁民,借雜耍賣藝之名,整日搞些偷摸矇騙的活動,留守大人家裡的寶貝你們也敢眼饞,盜竊了去,害得爺們幾個每天夙起晚回,你說!該不該打?”‘啪!’的一鞭,又抽在老夫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