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紮下床，跌跌撞撞撲到屏風背麵――

佛尊停了祥雲，我亦向後看去，見是個鬼差，便對佛尊說：“世尊，想是地藏王菩薩遣來的。”

前塵舊事一一記起了。

雖我從未親目睹過，但他這獨一無二的邊幅竟和書裡說得一模一樣。是以我一眼便認出了。

我一愣。

可那人影一向立在屏風前麵不動，也不出聲。

我四下張望，卻又看到一個影子在屏風的另一邊。

麵前俄然騰起一朵祥雲，瑞氣千重。祥雲上現出一個赤足站立的菩薩來，身為藍色，烏髮肉髻，雙耳垂肩，麵相慈悲，儀態寂靜。穿佛衣，坦胸露右臂，右手上一支尊勝訶子果枝，左手捧一佛缽，身後有佛光覆蓋。

想到此，我不由一笑。

“明音。”

“世尊，世尊此話何意？弟子不明白……”

俄然身後傳來一聲呼喊：“佛祖慢走！”

佛尊說，這些影象都已封印在我的靈台以內。

我應了一聲，拈個訣跟著佛尊往萬滅河而去。

既是劫數，想必不是甚麼歡愉的回想。不記得也好。

四周冇有一點聲音。

我又撲到那一邊，卻仍然空空蕩蕩。

“淨琉璃天下一貫清淨，無女人形，離諸欲惡，亦無統統惡道苦聲。你既已渡劫，修行已成，今後須化男形在本尊尊前。此世塵寰各種，本尊皆為你封印於靈台當中，不會記起。”

說著又一揮手中果枝，我已變成一男人像。

風聲陣陣，我聽著耳邊的梵音嘛嘛哄哄，靈台腐敗，心如止水。

我疲累已極神思倦怠，對著四周沉沉的暗中輕聲問：“如願，是你嗎？”

佛尊不承認我是他門裡受戒弟子，想必因為我的本尊是女兒身。可我原就是他手中枝頭一枚青果子，這修成男體女體原也是六合造化，不是我說了算的。

我隻感覺一股暖流從眉心直衝靈台，頓時一片腐敗。

地藏王菩薩不住點頭，口中說道：“好，好。”

那如來這才微微一笑：“你啊，這才顯得有些長進了。你雖在我座下聽經千萬年，得了靈性，但畢竟不是我佛門受戒弟子。若他日機遇已成，我也攔不得你，你自行去了便是，不必知會於我。”

想起在地藏王菩薩跟前非常高貴，還無人敢如許摸他。

那身形可不是他麼？

不知過了多久，眼看著火線遠遠的一片七彩霞光，吉祥非常，想是快到淨琉璃天下了。

走出約二裡地，已無奉養的沙彌在四周走動。我看著萬滅河的河水，白浪滾滾，浩浩湯湯，奔騰而去。因是天界仙河，那河麵上影影綽綽地籠著一層五彩的薄霧，高低飄忽，煞是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