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她這模樣，心中生出不祥的感受。她俄然復甦過來，莫非是……迴光返照？

我忍住奔湧而出的眼淚，笑著說：“阿姊不必如許。到了明天，我早已不恨他了。”

“宇文泰，我愛的是獨孤信，這同我和誰在一起冇有任何乾係！”

她神采一怔。

但是真有人信麼？剛過完的此生都支離破裂。

宇文泰心焦如焚，整小我幾白天便瘦了一大圈。

對不起？這就是她所說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她又搖點頭：“我現在就要見他，不然來不及了。明音，你去幫我找他立即返來好不好？”

現在木然著一張臉，毫無神采地看著內裡產生的統統。

“這些我都曉得。阿姊不必說了。”我不肯再聽疇前的事情。不管出於甚麼來由，都冇法竄改結局了。

哈！我忍不住笑起來。

她喘了口氣，說：“實在，當初宇文泰去建康求婚，是我的主張。”

茫茫人海，誰可托賴？

這死前最後的光芒是如此奪目。這是一個不甘逝去的靈對人間最後的沉淪。

但是這天下太陰鷙，不予半晌和順。我已失儘最後的一點但願。

我今後退了幾步，搖著頭說：“我不會諒解你。不會諒解你們……”

她死了。

大抵他也是頭一回聽到姚氏提及這些。

統統都龐雜了，龐雜了。

本來冬眠在這統統離恨和哀思背後凶險笑著的竟然是她！

幾個大夫出來的時候一個個垂著頭黑著臉。

我聽此言，耳邊如同雷鳴轟然。死死壓住心頭的駭然，從速召來一個小廝，讓他去朝中找宇文泰立即返來。

那小廝臉一白，連連搖手：“我不敢！丞相會殺了我的！”

姚氏的葬禮極儘豪華，遠遠超出一個妾的規製。宇文泰上奏天子，要求追封她為夫人。又請了福應寺的法師來唸佛做法事，做滿七七四十九天，超度她的亡靈早登此岸。

她無法地從嘴角扯出一抹晦澀的笑容：“阿泰愛你啊，他為你難過，我不肯他難過……我要幫他獲得你。”

“宇文泰，我恨你。”

那小廝雖仍有遊移，但也知事情嚴峻到了不成挽回的境地，回身敏捷去了。

我甚麼事也不信了。甚麼人也不信了。誰知姚氏說的是真是假？或許是臨死前的一個彌天大謊，為的是將統統的罪孽攬上身，帶到地下去永不見天日。

我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如何一個好好的人，一場大病成了這副模樣，統統的大夫都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