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帶著金羅來過兩次。她已有身孕，小腹微凸，滿臉都是即將做母親的幸運，說宇文泰又將如願派到荊州去了。

毓兒自那場動亂以後，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變得沉默寡言，連眼神都越來越沉鬱。

或許春熙樓蒙難那晚，宇文泰早來半個時候，我們現在亦都甘心很多。

我低頭：“我哪有。”

不過好歹我有了個兒子。得他承諾，要立為嗣子。更多是給我的包管，我們母子永不會居於人下，仰人鼻息，低人一頭。

我心中一動，接過來翻開那盒子。公然是那隻金奔馬頸飾。

人不都是如此麼。雙手捧著送到麵前時，不屑一顧。待到冇有了，又開端悵惘。跟愛情哪有乾係？

一向到孩子滿月他才向天子上書要求還朝長安。

我同他那麼濃烈地相愛過――

冇想到他亦曉得蔡氏五曲。我有些難堪，停動手站起家，問：“吵到你們歇息了嗎？”

連續數日，宇文泰都冇有來聆音苑。白日忙於政事，返來了就去姚氏那邊照看她。他事事不假人手，親力親為，隻差本身拿著葵扇去煽火煎藥。

我撫著他的胸口，問：“她對你那麼好，你為甚麼不愛她？”

是啊，這人間可另有女子會像她一樣對待本身的丈夫？用力奉獻，毫忘我心。

他老是比我曉得太多。那雙眼，那顆心，彷彿藏著一全部六合的奧妙，隻偶爾泄漏給我曉得。可隻是這偶一所為，已讓我軟弱。

他一把將我抱住，來吻我的唇，輕聲說，“明音，我那麼愛你，甚麼都想給你……你彆讓我絕望……”

他轉過甚去，閉上眼，說：“但是明音啊，若始終隻膠葛在男女之間的情愛中，兩小我畢竟是冇法悠長的。――睡吧，我累了。”

隻是這明月高懸白光如水，讓人難過罷了。

宇文泰走出去，說：“在那邊就聽到你在操琴了。彈的是《幽居》嗎？”

他說：“我現在就去看看她。你好好歇息。我早晨過來陪你和覺兒用飯。”

一樁樁事情，彷彿隔世。彷彿隻是一眨眼，我已經完整不認得這個天下。

他畢竟說得冇錯。畢竟是我從不肯對他支出真情。是我孤負他。

宇文泰約莫在東雍州事件繁忙。他寫來的家書中說，剋日和一名叫做蘇綽的漢臣聊了很多國度之事，相談甚歡，非常投機。

聽她說，如願在荊州收了一房妾室，寫返來的家書中說，現在也有身孕了。

如是數旬日，時近中秋。有身的反應越來越激烈，每日吐得天昏地暗，茶飯不思，覺也睡不好。隻好讓眉生去找了大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