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尤在心神不寧,胡亂點了點頭。
他一笑,半嗔半喜,說:“你的夫君是個頂天登時的丈夫,聽不得這些消磨意誌的話。——”他笑嘻嘻走到我身後,一把抱住我,又說:“要說,也要待天下安定以後。到當時,我同你隱逸林間,再不談國事,隻論風月。隨酒逐樂,同下黃壚。”
我撐起家,看著他。隻感覺雙眼浮腫,幾近要睜不動。
他拉著我,奇特地說:“你瞧你,說些奇特的話,驚得一頭的汗。”說著伸出衣袖幫我擦掉,又說:“我真的累壞了。我要睡了。你陪著我。”
我是獵物,他是獵人。他早早算定了統統,圈我入網,緩緩圖之。
我說“也不知賀拔勝會不會對宇文公子有所怨懟。如何說他也是太師。”
“下次吧。”我又白了他一眼。
我脫口而出:“我見過!那上麵刻的是……是……”
我在他的麵前是那麼強大。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再如何掙紮翻滾,都出不了他的股掌之間。
引得正在床邊打掃的兩個婢女倉猝退了出去。
“太史慈啊。”
我走到床前。
他眼下一片青黑,似是一夜未睡。見著我,悄悄一笑,伸手將我鬢邊的亂髮理到耳後,說:“我的腿麻得冇知覺了。”
他見我失魂落魄,噗嗤笑出聲,說:“你如何會晤過?那三生石在地府裡頭,立於忘川之側。你如何會晤過?又是甚麼胡塗夢裡的?”
我懨懨無神說:“阿姊不要再提了。”
鹹陽?秦的舊都,渭水穿南,嵕山亙北,山川俱陽。西漢帝陵也都在那邊。經年久曠,現在不知荒成甚麼模樣了。
他一笑:“你夫君一貫用兵如神。不但大勝,連高歡的大將竇泰都被逼他殺了。”
“他又說甚麼了?”我直感覺好笑,不過一首詩,還如許當真和我辯論。
他嗬嗬一笑,乖乖起家,坐在小幾旁吃起來。吃了兩口,說:“好甜!”
驚覺被騙,可為時已晚。
我一陣心驚肉跳,伸手推開他:“不,三生石上,不是你的名字……”
我想了想,說:“算了。那宮殿,秦朝兩代天子建了那麼多年也冇建成,光勞民傷財,最後連帝都城垮了。有甚麼可看的。”
他坐在床上不肯下來:“餵我。”
我看著那空空的白玉盞裡悄悄放著的小銀勺,問:“為甚麼和我說這些?”